疯子
了,直接问道:“关于我的身世,你还知道些什么?”
庄伏生拿起茶杯啜饮一口,等到回甘渐渐在口腔内释放,才不急不缓地说道: “现在愿意听我说了?”
见童博点头,他感慨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非要撞了南墙、惹出麻烦后,才肯相信长辈说的话。”
童博反驳道:“你说的也不全是实话……针剂明明是你让姜峰动的手脚,还骗我说是血液中携带的病毒。”
庄伏生板下了面孔道:“动动脑子!我怎么可能联合一个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儿子?!你的血液对于普通人来说,和病毒没什么区别,只会令他们的免疫系统受损,乃至死亡。我早就提出过警告,可你们根本听不进去。到现在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童博呆了呆。庄伏生说得没错,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异族的血液怎么能随便给人类注射?!
他又问道: “陈建文跟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庄伏生道:“我不知道。陈建文四十年前就失踪了,提取不到他的DNA,想要追根溯源根本不可能。但我认为……”说到这,庄伏生迟疑了下。
童博心急如焚,催他快讲。
“当年已经有不少关于试管婴儿的研究。由于政府管得没那么严,有个别思想激进的生物学家,曾做过一些有违伦理的胚胎实验。考虑到陈建文体质特殊,又是孤儿,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听到“胚胎实验”这四个字,童博的脑海中立刻有了画面——人兽杂交的怪胎、玻璃囚室、解剖台……他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说……陈建文是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怪物?”
庄伏生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陈建文是一个奇迹,他比普通人更早地完成了进化。不要因为与周围的人不同,而感到害怕……就像智人淘汰尼安德特人和海德堡人那样,你们也必将会打败现在的人类。”
见童博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庄伏生解释道:“仅靠自然演化是不足的,这点人类早就意识到了,所以造出各种机器来补缺。但这种改变还不够彻底……很快人类的进化史就将迎来新的篇章,而陈建文只是一个开端。”
对庄伏生所描绘的未来,童博既不理解也没什么兴趣。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可怕的实验。
他挣扎着提出抗议:“那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什么胚胎实验……不可能!”
庄伏生看穿了他的痛苦,说道:“你是让造物主都自愧不如的一件作品!对此,你应该感到骄傲,而不是无谓的烦恼、纠结。难道你愿意选择平庸?”
童博直言道:“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庄伏生愣了下,随后惋惜道:“看来你比陈建文差远了。你想做个普通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就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秘密……”
好几次,邹仕奇想要找童博聊聊,都被对方以各种理由拒绝。他越是关心、着急,童博就越是躲着他,被逼急了脸上还流露出哀求的表情。那样子深深地刺痛了邹仕奇,让他既气恼又懊悔。不是只有童博一人觉得痛苦,他又何尝不是在饱受折磨!
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他的恶梦就开始了。逐渐崩溃的现实,无尽轮回的梦魇,让他一次次地怀疑自己,几乎整日游走在理智与疯狂的边缘。而童博正是他的痛苦之源,也是令他疯狂的导索。他本该离对方远远的,却偏要犯贱般地凑上去。真是话该!
这段日子,邹仕奇每天都要靠药物入睡,很久没做梦了。可今天心情实在太糟,他一不留神便喝醉了,梦魇再次趁虚而入。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梦里没有火光、鲜血和哭喊声,也没有死亡和别离,而是难得一见的静谧。斜阳西去,炊烟袅袅。在华灯初上的街头,他正逆着人流步履匆匆地赶去赴约。
行至街口,咿咿呀呀的小曲声已清晰可闻。他左拐后又往前走了十几米,眼前豁然敞亮——只见那人一袭白色的长衫仿若初升明月,照亮了整条暗巷。他尚未察觉邹仕奇的到来,还翘着二郎腿坐在路边的茶摊上听曲。手指合着节拍轻叩着桌面,一会儿又端起茶碗啜饮几口。
见对方如此惬意,邹仕奇也不由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老头的二胡拉得实在一般,但这姑娘的嗓音还算不错。原本他对这类甜腻的风俗小调并不怎么感冒,可这会儿听入了耳,竟觉得有几分缱绻动人。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
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
这歌唱得他戾气全无,一颗心忽上忽下地竟动摇起来。望着眼前的白月光,他只得告诉自己今天不是一个杀人的好日子。
他正打算转身离开,那人却已经发现他,还笑着朝他走来。
“来了怎么也不吭一声?”
邹仕奇一身冷汗,想走却走不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