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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睡如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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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其实也该猜出,这身雪白的衣裳和剑侍腰牌已说明身份,最近惩戒院新招进的剑侍“容小小”,他还未来得及认一认。

此刻,他明白了大宗主招进容小小的意图,南楚兮死后,大宗主怀念故人,所以招了长相相似的女子。

“对,我是新任剑侍容小小。”少女苍白的脸庞宛然露出笑意。

野渡这才注意她手里抱着的医药袋,他委婉拒绝说:“容剑侍这也不必了,大人的伤势不严重,不需要替他上药。”她这些擦拭外伤的药物对大宗主来说于事无补,可能还会激怒大宗主。

“那我要为宗主大人做些什么?”少女又殷勤地问。

野渡当然明白这些剑侍的心里想法,以前的剑侍也是想方设法接近大宗主,不过这也是剑侍的职责,他笑着说:“容剑侍请便,只是在旁守护大宗主即可,让他好生休息。”

“谢谢大人,小女明白。”

*

见上官宴的护卫出门,云夙雪脸上的笑意也全没了,她放下医药袋,就朝里屋走去。

这屋里冷清,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卧室,那张床上次她就见过,好似是石头打造,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普通人睡在上面估计要生病。

此刻上官宴就躺在上面,一层比床褥更薄的被子盖到胸口。

她往前探了一步,上官宴的那副样子却叫她眼神一滞,看来他伤得比她想象的严重。

刀削斧凿的脸庞上沾染大块的血迹,狭长的眼紧闭成线,纤如蝶翼的睫羽静若死寂,鬓发裹在乌血里,那血已经结痂,看起来就像一团污泥。

这伤口不像是刀剑或者利器划出来的,更像是被山野荆棘和嶙峋怪石撞得七零八落。

她发现他的眉尾有一道狭小的红痕,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伤口,看不出红痕的形状像什么,也可能是一道胎记。

云夙雪猜测上官宴和高人在山林里打斗,所以才伤成这样。只是这三界以内到底还有谁能伤得了他呢。

很快,她的脑海里闪出一个名字,燕红夜,虽然她对燕红夜不了解,但显然这人大抵是仙界的噩梦,她听了坊间传言,燕红夜近日问世,那么上官宴作为仙界之主,前去讨伐燕红夜,所以才有今日之祸。

这只是她片面的猜测,是否真假不得而知,但摆在她眼前的事实是,上官宴此时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为了印证这一点,她特意将小指在他鼻尖探了探。

呼吸气若游丝,生命只在一念之间。

如果她此时杀了他,实在是最佳的时机,虽然这手段低劣了些,但要是等他恢复修为,大概这辈子她都不一定能伤他分毫。

她的手里迅速用法力凝了一把刀,这刀尖锐无比,在暗淡的光线里闪着晶莹的光芒,她要亲手插进他的胸膛。

小心翼翼地,她掀开一段被子,他一身白衣早就千疮百孔,血迹弥漫着前胸,破碎的衣布早已干枯。

如被人暴力撕扯,藕断丝连的破布条横缠竖绕,一片如玉如铁的胸膛,带着几道深深的血痕露在外面。

也不知道为何,她的耳朵就烧了起来,她对这具身躯毫无兴趣,犹如一个僵硬丑陋的尸体摆在面前,然而她这副娇矜的身躯却又有些背道而驰。

乱七八糟的,她的脑海里竟然闪现出早上他沐浴时的赤身画面,耳朵迅速就烧红了。

她恨不得立即从这副躯体里跳出来,那肉色美感的胸膛和绝美的人鱼线在脑子里盘桓不去,她闭了闭眼睛,试图冷静。

片刻,她终于就像浇了一片冷水那样全身冷静如许。

她握着小刀挪到了他胸口的位子上,正对准心窝,她慢慢地将刀子推了进去。

在这把利刃之前,他的皮肤犹如一张薄纸,轻易就被刺穿,刀子一寸、两寸、三寸慢慢地沿着他的胸口向下。

苍云派被他肆意践踏、杀戮的恨意终于在这一刻释放了几分。

她曾想,一个人不可能毁了一个宗派。

但那些时日,她住在苍云派时,却不经意听到老者们的私语,他们把上官宴形容成天降恶魔,是上天特意派下来惩罚他们的,他们对他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

今时的仙界,在他的高压强权下,蠢蠢欲动的反抗由来已久,除了她,这天下,一定还有很多人希望他死。

只是,这件事,经她的手完成而已。

她很难不在嘴角发出泄愤的笑意,只是笑着笑着又有些悲惨,她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虚伪卑鄙的小人而动了憎恶邪念,真是罪孽。

刀子全部插进,她的拳头贴在了他胸膛的肌肤上,那种温润的凉意朝她手掌上传递,竟然让她整个身躯微微打了下颤。

他真的太凉了,就像一块冰,但是又比冰暖了一些,是那种明明很冷又特别温润的感觉。

这一刀,插得透透的,云夙雪只需在旁等他那细若游丝的呼吸慢慢冷却,如果再不行,她再补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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