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
“生育,是每一位女性被赋予的权利,而非义务。”
昨夜,夜半。
秦莉在蓝粟的房间外跪了半个小时,咔嚓一声,蓝粟终于开了房门,一袭酒红色真丝睡袍,微卷的发丝划过V领领口,伴着她慵懒的语调有种极致的魅惑,魅惑到了极致却叫人不敢亵渎。
“进来吧,小莉。”
秦莉在沙发上坐下,蓝粟则侧卧在了榻榻米上,端起高脚杯浅酌:
“你知道吗,就在前几天,祁长官也像你这样来找过我。”秦莉愕然地抬起了头。
“当然了,没有下跪,也不是晚上来的。”
蓝粟喝了一口酒,“他是白天来我办公室找我的。这几天的安置工作,评估文件上你也开始签名了,你觉得这个权力是谁给你的?难道是我吗?”
“难道说……”
“没错,是祁长官主动提的。他说,既然你们属于平级,在幸存者安置问题上,你们二人应该具有同等的权力,互相协助的同时也理应互相制约。”
秦莉低下头不吭声。
“我知道,你根本也不屑得到他的认可。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谁稀罕呢,臭男人搞得好像在施舍一样,是吧?”秦莉撇了撇嘴,不由得笑了。
“蓝总一向懂我。”
蓝粟拍了拍身旁空位,“过来,坐我身边。”秦莉坐了过去。
“对于他做这个最高指挥官,你一直都觉得不公平。就像另外三位部长一样,他们当初都经历过百日计划。如果,你能在实验台上坚持三天——只要三天,我就答应你,废除堕胎罪和意外流产罪。”
“我愿意。”坚定的回答。
“为了你家里那个女人,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秦莉眼眶一热,重新跪了下去。
“蓝总,您知道吗,在我眼里,这世上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人,会激发出人心底的恶。而第二类人,会激发出人心底的善。剩下的统统都是普通人。那么宋笙就是第二类人,我时常觉得,她就像一只白鸽一样,纯洁善良,温柔又自由。”
说着,秦莉的泪水夺眶而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异种大军突袭的那一天,一个人出了城,守住了城门。当她跟我说,在明天的表彰大会上,她想放弃一等公民的身份和最高荣誉勋章,只希望可以请愿废除堕胎罪与意外流产罪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那天出城与异种作战,还背负着这样的使命,原来她早就做好了打算。”
秦莉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
“可那是她用命换来的荣誉,我怎么能让她放弃呢?蓝总,我们绝对都没有要公然挑衅高层权威的念头。只是如今基地敞开了大门接纳幸存者,您也知道,外面有许多掠夺者,他们无恶不作,像楚容那样处境可怜的女人还有许多。我们既然接纳了她们,政策是不是也应该相应调整。宋笙也只想为此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能想到的就只有立功请愿了。她没有去求祁长官,也没有来求我,她只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们。”
“你忘了吗,当初在隔离区,她可是揪着你连扇了两巴掌,难道这两巴掌扇到你心尖上去了吗?”
蓝粟捏起秦莉的下巴,泪珠打湿了她黑色的指尖。
“让你这样为她魂牵梦萦?”
“我也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真的,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怎么忍心真的把你送上实验台呢。过来。”秦莉重新坐了上去,蓝粟替她抹去了唇角的泪珠,“我答应你就是。”
“真的吗,蓝总?”
“当然是真的。不许再哭了,听见了吗?”
台下一片死寂。
蒋昊铭此刻不由得心想,这女人疯的程度真是远超他想象,永远都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相比之下,他大庭广众之下被她扇了一巴掌,好像真的不值一提。
他们能以这样的方式邂逅,甚至是他的荣幸。
宋笙暂且站到了祁抒的身旁,祁抒面无表情似是在放空。她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空气似乎是凝固的。
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像一尊雕塑。
这时,蓝粟开口了:“既然我们敞开了大门诚挚地接纳幸存者,政策理应有所调整。正如我前面所说,我们成立人口管理部的时候,陆续出台了鼓励自由生育的政策,保障了孕妇的福利,同样,我们也理应保障她们的权利。毕竟每一位女性都是独一无二的,正如宋笙这样的幸存者,她们会情绪崩溃,会揪着别人扇巴掌——”
台上传来秦莉的轻笑声。
台下也传来了蒋昊铭的笑声。
陆续有笑声传来。
“但是,她们也会挺身而出,浴血奋战。在此,我郑重地宣布,堕胎罪与意外流产罪,正式废除。接下来,我们还是掌声有请宋笙——领取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