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埋骨
青要山外,云霞雾中,一云船静静飞驰,一会过了嵬城地界,转眼就到东海岸边。至了东海,轰隆隆水响把王眉震醒。
见姬酒酒把船沉入水底,王眉惊急道:“你做什么!”姬酒酒沉好船,走上岸,径走到琴诗诗身边,说道:“你走吧。”琴诗诗起身疑惑道:“你为什么不杀我,反而帮助我?”姬酒酒道:“我没有想帮你,只是恰巧我们都不喜她。”说罢转身离去。
琴诗诗大声道:“你姑姑在颍川,她一直在找你,你不去见她吗?”姬酒酒转过身,道:“姑姑……我姑姑她好吗?”琴诗诗连连点头,道:“你跟我去颍川见你姑姑吧。”有劝说之意。姬酒酒摇了摇头,说道:“不了。”
琴诗诗见姬酒酒远去,心中快速计量着,一会往颍川方向去了。
涂山的雪落着,不大,是沙沙的雪粒子。姬酒酒拉着王眉,带华莲进了涂山。
树林阴翳,王眉打眼瞧着,觉得自己是入了一片深海。
越走越暗,涛林伴着绿眼起伏,哪里又传着鸦啼和鹰语。
诡异,寂静,不知不觉人的大脑被恐惧占据住。
一阵风过,什么东西倒挂下来。王眉扑摔在雪地里,喘着粗气骂道:“你个疯子!”“滚开!”被倒挂的东西从身上扯下一块襟布来。
是猴子。那猴子倒不因人而异,只是在戏弄姬酒酒时,姬酒酒连眼也不眨一下。相反王眉,一惊一乍,在猴子眼中可比姬酒酒好玩多了。
几只猴子来抓王眉,一只猴子朝王眉头上扑下来,姬酒酒转过身,拂雪向那猴子散去。猴子们看一眼姬酒酒,思考着,一会齐刷刷跃到树上,拿眼窥瞧着。
王眉冷笑道:“你少假惺惺了,你要识趣就把我放了。”姬酒酒只拉着王眉走,一句也不应她。王眉气极了道:“你是聋子吗?”姬酒酒停下,才回一句,淡淡道:“我若不识趣,又怎样?”说完,再不说一句话,只走路。
这条路姬酒酒幼年时就走过了,可这次走来,竟显得不那么熟悉。
树林疯长的太过了啊。
在一个岔路口,姬酒酒停下,只见茫茫雪地再无别路,可印象里这里是有一条小路的。姬酒酒显得茫然,起先竟误认为走错了,可随即就否定了。她怎么会走错呢,就算万物腐蚀,偷偷改变一切,她也绝不会忘记。
姬酒酒认出了那条路,幽僻,一如往夕!
山道在脚下延伸,沿途可见蔽日的矮荒林,王眉拉扯绳索,害怕而愤怒道:“你究竟要带我到哪里?”姬酒酒转身看一眼,仍旧走路。过了山道,曾经的园地展现了。姬酒酒踏着田埂走,王眉可不管什么,在后面踉跄走,落雪的园地一片脚印。姬酒酒转过身,看王眉,王眉不期姬酒酒转过来,唬了一跳:“你要干什么?”姬酒酒本想说你不要踩坏园子,可一看这里知道物是人非,默默转身朝前走。
姬酒酒看见当年她看黄鸟的桂树了,它比起从前,不,比起她前两次回来,苍老了许多。
眼前出现了那块墓地,王眉只觉得双膝都软了,竟不能再走下去。她怀着极度的恐慌走,在看到墓地被大雪掩埋时才稍稍放松了些。
姬酒酒朝墓地望了一眼,并没有做长久的停留。
墓地之外有一座小屋。小屋已被风雪蚀得有些破旧了,门前盘绕而生的花木只留下干枯的枝干在上面,有牵牛花吧,那牵牛花还是她姥姥种下的,不过都不知道是它们的多少代子孙了。
姬酒酒把门推开,只见里面积满灰尘。
小屋尚有酒气。
姬酒酒扶起倒地的桌椅,心中出奇的平静。只见她抚去里面灰尘,将床几,桌椅按原本位置放好。收拾好后,她找来灯烛,点在桌上。
灯烛点上,屋子温暖起来。灯烛下,榻上的华莲似睡着了。姬酒酒远远望着,心里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似欢喜又似悲伤。
泪,怔怔地落了。
到了第二日,姬酒酒从屋子走出来,结了结界后竟再不进去,走到墓前,拿出了那颗烛龙金丹,托在手上。
金丹徐徐上升,落进了坟墓一角。姬酒酒收回金丹踉跄跪倒在雪地,王眉瞧见,失声道:“你……你知道了?”姬酒酒冲口而出:“我怎么会不知道,赵错的身上亦有!”慢慢站起,掀了覆雪,露出那惨状,只见里面的尸骸被扯出,于争夺中,骸骨都被分析殆尽。
王眉望见坑道边仙门人的尸体和刀剑。
姬酒酒望着王眉,直勾勾的,王眉忍不住后移,惊骇道:“你要做什么!”姬酒酒眼微扬,似嘲弄,转过身走进尸骸,抱起一只黑色的罐子,走回来,坐在墓地边。
似等着什么人,王眉望着,那一刻竟希望她的兄长不要来。
如此等了一日,第三日晚间,涂山东面有了动静。姬酒酒站起,朝那里方向望去。“姬酒酒,你杀了我!你杀了我!金丹跟我兄长无关!”王眉大喊起来,盯着姬酒酒,眼中充满愤怒。姬酒酒对此置若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