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晚上十点四十二分，程白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刚关上门，就有人从边上扑过来，把他压在门上。程白诺扭头避开凑近的沈寇然，抬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啪”一声，屋里亮起来。

“在家为什么不开灯？”

程白诺推开沈寇然，看了眼客厅的方向，发现茶几上散乱地摆着七八罐啤酒易拉罐，小声嘀咕了句，“怪不得一股酒味。”

遭到无视的沈寇然不甘心地搂住程白诺的脖子，贴上去问他：“白诺哥，为什么微信上不理我？”他整个人挂在程白诺身上，骤然施加的力差点压得程白诺膝盖一软摔下去。程白诺稳住身形，不和醉鬼多计较，扶着他走向沙发。

“回什么？忙都忙死了，谁像你那么闲，今天没去上班？”

“没心情。”沈寇然闷闷地回道，下巴搁在程白诺肩上，脑袋蹭着他的颈间。

“自己当老板就是爽啊，想不上班就能不上班。”程白诺小声嘟囔。好不容易将沈寇然带到沙发附近，他刚要歇一口气，忽然瞄见了桌上那几罐啤酒的真实面貌。好家伙，原来只有一罐是开过的，他当即手一甩，不顾沈寇然死活地将人朝沙发一扔。

沈寇然落在沙发软垫上，发出一声闷哼，委屈地撇嘴看向程白诺。

程白诺毫无愧疚地接下他的眼神，双手抱胸，不为所动：“以你的酒量，就喝那么点怎么可能醉？”

沈寇然静了一会，懊恼地坐起来，再不见醉醺醺的模样。

虽然有很多话想吐槽，但程白诺都忍住了，他在沈寇然的左侧坐下，“早上不是说要和我谈谈的吗？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开始吧。”

沈寇然垂下眸子，陷入沉默。半晌后，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那气息里都带着颤抖，不难让人察觉出他的紧张。像是下定决心那样，沈寇然抬起头来，认真地望向程白诺：“白诺哥，其实我真的想过很多次要告诉你真相，只是我太害怕了。害怕告诉你后，会失去现在的一切，所以我才会越拖越久，让错误越酿越大。”

“我知道现在坦白已经晚了，如果能够回到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会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勇敢，坦坦荡荡地接近你，而不是因为担心失败去借助卑鄙的手段。”沈寇然的眼眶开始泛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像着了魔那样。想要得到你的念头一刻不停地在脑海里叫嚣，可你身边总是有那么多女人，你不会注意到我……”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对吧？对不起，白诺哥，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强行让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来，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疙瘩，只要一想到你不是因为爱我而和我在一起，我的所有幸福也都变得悲伤起来，我做梦都盼望着有一天能够真正地拥有你。”

程白诺抬手揉了揉额角，叹气道：“原来你从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沈寇然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眼神里盛满了柔情。

程白诺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他猜测过沈寇然喜欢上自己应该发生在很早之前，却没有料到是那么早。说起他们的初次相遇，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个人，唐钱非。

唐钱非是和程白诺合伙开酒吧的朋友，也是烈槐酒吧的主要负责人。这些年烈槐在他的经营下越做越大，在市里出了名，让程白诺跟着赚了不少，但在五年前，它仅仅是个不起眼的普通小店。

程白诺记得有天夜里，唐钱非给他打来电话，说在一个饭局里认识了几个新朋友，都是家里有钱的富二代。明天晚上他会请他们来酒吧玩，要程白诺到时候也过去一趟，大家相互认识认识，结交一下，这样富二代们之后要消遣娱乐时就可以来烈槐给他们送钱。

第二天晚上程白诺如约去了，带着他当时的女朋友。

唐钱非在贵宾卡台积极地为他们互相介绍，程白诺朝那些公子哥们笑笑，再点头问好。目光扫过那些人的脸时，他注意到其中有个男生样貌格外出众，但彼时他是个直男，对同性的关心有限，所以并不多么在意，目光短暂地停留又离开。等介绍完毕后，他稍微坐了会，随后就搂着女友去一边玩了。

对于那一晚，程白诺更多的记忆停留在前女友对自己的抱怨上，而他整晚都在忙着哄对方开心，其他的一律没留下什么印象。

没想到那样草草的见面，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会有人对他动心。

程白诺看着身旁的沈寇然，心情复杂。

“我记得那天天气不好，下着小雨。”沈寇然也在回忆，“你在烈槐后面的那条小巷子里抽烟，和刚认识的女孩调情。”

“……”

程白诺忍不住反驳，“什么调情，那是她在跟我问路。”

说完感到哪里不对，他猛地扭头望向另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等一下！”

“怎么我记得的第一次见面和你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啊？”

“……？”沈寇然看着程白诺，眨了眨眼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