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宴席
中堂,会宴便正式开始。落座主桌的,自然是裴尚武与祁问天二人,坐在祁问天身侧的自然是他的长子祁子琰,而跟在裴尚武身边的,却是一位年轻人,看上去与祁子琰年龄相仿,却显得颇为沉稳,举止谦恭。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也能感到一股不弱的内力。 观察到此处,祁问天心里虽然无法十分确定,却也猜到了七八分。便开口问道:“裴兄,旁边这位可就是您的大弟子、江湖上人称‘三影刀客’的陆冲吗?” 裴尚武忙摆摆手,笑道:“哎,都是我忘了介绍了。这‘三影刀客’这个名号嘛,他可万万当不起的,若说名字嘛,确是唤作陆冲。哈哈哈!冲儿,快见过你祁伯伯。” 不等陆冲说话,祁问天便面带笑容,先向陆冲说道:“哎呀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看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才这般大的年纪,就已经在江湖扬名了。裴兄,这才真是前途无量啊!” 闻言,祁子琰心里生出一丝不悦,三分疑惑,遂不等陆冲开口,便抢着道:“爹,‘三影刀客’是个什么名号啊,是何意思?怎么我没听说过?” 此刻,祁问天的脸都绿了,真是个没规矩的逆子。该他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他说话的时候乱讲,这话不是明摆着打人家的脸嘛! 于是,祁问天当即便转过身来,站在陆冲这同侧,指着眼前的逆子,冷言训斥道:“哼,你终日里只知道寻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书来看,既不去江湖上历练,也不愿多听多闻,自然孤陋寡闻,万事不知,这又有何奇怪?你陆兄弟有幸得到你裴伯伯真传,那一手刀法十分了得。又因出手之快,让人目不暇接,一刀既出,瞬移别处,仿佛同时有三个影子,故而被敬称‘三影刀客’,这回明白了么。往后啊,你要多向你陆兄弟学习才是啊。” 祁子琰闻言自然有些不服气,但这回还未等在说什么,便被陆冲抢道:“祁阁主过誉了,哪里是什么江湖敬称啊,不过是平日里走镖时,为了押镖安全,自家兄弟们给混起的,不过是为了唬那些山贼用的,哪里能做真呢?倒是祁阁主您年少时便屡创各类剑法,扬名天下,值得后辈们学习。” 祁问天微微一笑,道:“既有功夫在身,又如此谦虚礼让,裴兄啊,您这位爱徒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了!这可怎么办?” 见裴尚武有些疑惑,什么怎么办? 祁问天遂笑了笑,压低了音量,向对方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道:“我这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待字闺中呢嘛,不知兄长愿不愿意亲上加亲啊!” 闻言,裴尚武恍然大悟,只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而陆冲却忽地收敛了笑容,这一变化被心细如尘的祁问天看在眼里,心下顿时了然。于是祁问天又急忙摆摆手,岔开话题道:“哈哈,兄长,咱们今日有正事儿,这不过是个玩笑话,以后再说。兄长你看,大家是不是都在等着咱们动筷呢,要不咱们先。。。” 裴尚武环视四周,于是‘哎呀’了一声,道:“对对对,大家都辛苦了,请快入座动筷吧,咱们边聊边说,边聊边说。”话音刚落,众人便开始动作起来。江湖儿女嘛,本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只见处处觥筹交错,桌桌推杯换盏,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喧杂非常。 而裴尚武与祁问天的话题,也从这桌饭菜,聊到酒水,再至酒神帮,最后回归到押镖见闻。 酒过三巡后,醉醺醺地裴尚武拉着祁问天讲起了几日前,忠义堂一队人马在走镖时遇到的一个小插曲。 话说这长安城内的西坊一带,也就是问天剑阁的山脚下,开有一家赌坊,名叫雷记赌坊。 有一日,一名穷秀才不知何故,硬是一个人孤身闯了进去,非说自己有一个能够让赌坊赚钱新鲜法子,可以教给赌坊,条件是此法如若果真可行,需给他五十辆银子作为酬谢。他好拿钱回去,给家中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到大夫那里看病买药。 雷记赌坊的大公子名唤雷万钧,平日里最讨厌咬文嚼字的读书人,听说此事,好奇心起,觉得十分有趣,便先答应下来,决定听听这个穷秀才的敛财法子。于是穷秀才便一本正经地,将这赌法教给了雷万钧,又拿着算盘写了好几纸文字说明。 一番解释后,雷万钧愣是没好意思承认其实自己啥也没听明白,只好以此赌法小试几日,再做打算。却没想到,皆稳赚不赔。于是乎,雷万均不禁对这眼前的穷秀才有所改观,觉得这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虽然看上去酸腐至极,但没想到却是有点儿意思。 跟富家公子打交道就是这样的,把对方一旦哄高兴了,百十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便命人给这穷秀才备下了足足一百两散银,打算赏他。可临给之前,忽然又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向秀才问道,为何有这么好的办法,他自己不用,反而教给赌坊来获益,而自己只要五十两这么点儿。 谁料那穷秀才竟然直言不讳地答道:“此等法子乃偷奸耍滑之计,我一个读书人,自然不屑用此法获利,所以才想到你们赌坊。说句实话,若不是走投无路了,我也懒得跟你们打交道。”说完,还理直气壮、直言无忌地伸出手去,打算接下这‘昧著良心’、与赌坊‘同流合污’赚来的救命钱。 结果一听到这话,雷万钧登时勃然大怒,好哇你个死秀才,你那个狗屁赌法我虽然没大听懂,但这句夹枪带棒的讥讽我却是听懂了。这他奶奶的岂不是明着骂我们赌坊之人,尽是些无耻之辈吗?怎么你一个读书人,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