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义与不仗义
桌前低头啃着饼子。石老大搬完祭品,只跟店主说了几句,看也不看垂头丧气的宋阳,似没事人般扬长而去。
“草,什么东西?不帮就不帮呗,牛逼哄哄的像有多大本事。”姑娘可怜起宋家老大了,“有我呢,保你弟弟平安无事。”
姑娘成了宋阳唯一的希望,虽然这份希望有些悬得楞的,“俺怕一旦蒙汗药不灵,反而会惹怒了劫匪,不光俺弟弟性命不保,还要牵扯到恁二位。俺们非亲非故,为俺弟弟冒这么大的风险,俺真过意不去类。”
姑娘满不在乎地安慰他,“这世上还没有本宫办不到的事儿呢,我若是说出我老爸的名号,大宋的皇帝都得一溜小跑来巴结我。我倒是要看看是啥样的劫匪,大萨满告诉我,这蒙汗药可是珍品,乃天竺的曼陀罗花精炼而成,一包药下去,能让青牛睡上十天半个月的。我这里还有马钱子配的牵机药,和红信石制成的鹤顶红,能让他们瞬间报屁。“她诡秘地一笑,“也许这些都用不上,他们会乖乖地放人呢。”
刘庆东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姑娘老说自己“本宫”“本宫”的,不会是契丹的贵族吧?那她不是姓耶律,就是姓萧的。
“俺着,中,中,老妙给力呀,靠恁了。”宋阳听罢兴奋不已,顿时增添了信心。
这三个人辞别了李用和,出了城沿着河岸往东走,来到出事的空地上,这里的左边是茂密的树林,右边一路之隔是大片的坟圈子,一个土包挨着一个土包,一眼望不到尽头,似大海涌起的层层波涛。杲杲的太阳升起有一竿子高啦,已经有不少人家这儿一群那儿一伙地在坟前祭奠了,像一尊尊随意摆放的石像生默默地肃立着。
由宋阳头前带路,他们蹑手蹑脚摸进幽暗寂静的林子里,借着树叶孔隙间倾泻下来的道道光柱,在斑驳的树影与耶稣之光的幻影里穿行,似步入了光怪离奇的童话世界里。他们高抬腿轻落步加着小心,生怕踩到枯枝败叶,发出声响惊动了劫匪。
本来是没有路的,宋阳全凭记忆辨别着方位,还好,没走多远便寻到了目标。他指给两个同伴看,那是在几棵老槐树下用树干、树枝子搭建的窝棚,坐西朝东留着出口,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他们躲在树丛后面观察了半天,终于看见一个壮汉走出来解手,这位尿了半天一股一股的,然后还打了个冷颤,再用力抖了三抖,把手在袍子上蹭了蹭,这才整理好衣裳,心满意足地哼哼着小调。
这家伙二十多岁,头上包着缁布巾,鼻下嘴上之间蓄着一撮短须,像极了日本男子蓄留的“仁丹胡”。刘庆东估摸宋朝时日本是契丹的属国,一定是小日本子学去的。还好,不是韩国人学去了,否则又拿去申遗啦。
有人在窝棚里喊着要解手,壮汉不耐烦地答应着,不紧不慢地返身回去。
“他穿的是俺的袍子,年下新做的可美哩。恁看他穿的邋里邋遢,咋嫩枯楚哩?”宋阳恼怒地瞪着眼睛。他看到那壮汉推出个中等个子的男人,正是同样被劫来的翰林学士,是这个当官的在喊要方便的喽,“他奏是昨夜儿个黑抓来的,出城看夜景的那位。”
待他们返身回去,旋即又带出个光着身子的年轻人,腰间只穿着条红色的开裆裤,与宋阳是一个款式的。这回简单多了,充分展示了开裆的优点。
“那不是你弟弟宋亮吗?”刘庆东轻声问道。
“俺弟儿,天凉类,他还赤巴脚哩。”望着又被推进去的的弟弟,当哥哥的无比心痛,“妮儿,快下药,俺们进去抓那两个龟孙儿,莫把他跑了。”
刘庆东向四处撒摸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窝棚里应该只有一个劫匪,另一个去哪儿了呢?”
“草,叔你挺能啊,看出来啦?另一个指定遥哪儿瞎跑去了。”姑娘同样看出了端倪,“不管他,我们先把里面的搞定,一个更好对付。”她打开荷叶包,掏出怀里的蒙汗药,将白色的粉末分别撒在蒸饼上,你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