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娀
阿诺娜用有娀血祭,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整个有娀国,在阿诺娜眼里究竟算什么……
“血祭……”特图司满腔悲愤,可除了这两个字再说不出任何话。
有娀的祭司……
这满地的尸骸,这满目的鲜血,无不在确定阿诺娜的罪行。
密密麻麻的血人,实在是压迫感十足。
入口在他们进墓室那一刻起便已经关了。
没出去的道路。
楚弃厄扯动线走到入口边,伸手推了推,没有任何迹象能推开。
没有机关,也没办法直接推开。
最后一次能出去的机会,断了。
“咯咯。”
血人脸上出现诡异地笑,他们僵硬地动着肢体,望向楚弃厄一行人。
而站在中间的阿诺娜姿势怪异,看着特图司在笑,血泪自眼中流出,她能动了,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去。
“咯咯。”
骨头发出声响。每走一步,阿诺娜脸上的笑容就会愈发鬼魅。
血人在躁动。
“不是,阿诺娜是他们头头吗?”何羽桃贴住岩壁小声吐槽。
他也不敢多大声,毕竟阿诺娜正在往他们这边走。
楚弃厄握紧了匕首,挡在最前面,他的身后是特图司,他有种错觉,阿诺娜不是在看他们,而是在看特图司。
阿诺娜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似血液在她身体里沸腾,她行走的每一步,都有新鲜的血印。
赤着脚,踩在满是尸骸的地上。
所有人的心都崩到极致,楚弃厄的脚已然慢慢向前移动。
“要不,我们一人一个肩膀按住她吧。”陆品前小声提建议。
他捏紧拳头抬脚时就见楚弃厄出声。
“不对。”
陆品前眉头一簇,“什么不对。”
他顺着楚弃厄的视线看过去,在阿诺娜手中竟然出现了那个铃铛。
那个铃铛……不是在何羽桃手里吗?!
朝何羽桃看过去,何羽桃一脸无辜,用口型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啊。”
没见过把命送过去的人,陆品前气到翻白眼。
这下大家都得死在这儿了。
阿诺娜捧着那个碎了的铃铛,一点一点走到特图司面前,她僵硬地伸出手把东西递过去。
“杀……了……我……”
混着血液又费力说出的话。
她再次重复:“杀——了——我——”
神色在一刹那变得痛苦,大口的血从口中流出,她的手臂上全是灼烧的疤痕与伤口。
血肉模糊。
但她仍旧执着,看着特图司。
特图司慢慢伸出手,从阿诺娜手中拿过铃铛。
铃铛已经不会响了,却染上红色的血。
“救……有娀……阻止……埃达……”阿诺娜一字一句地说。
她似乎很痛苦,手不自觉地颤抖,可看向特图司的眼神一如既往。
血,在唇角流下。
特图司喉头哽住,她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说出话。
直到最后。
她唤,“阿诺娜……”
“杀我……可以……救他们……”
原来……
阿诺娜从来都是有娀的祭司。
被血浸染的血,轻轻抓住特图司,一如那一年,为特图司点上祭司印的手。
温暖的,湿润的。
手中的祭司箭露出尖锐的一面,阿诺娜颤着手握住特图司的手,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血大股流出,让阿诺娜原本沾满血污的衣袍更加显得不堪。
她说,“活下去……特图司……”
她倒下,犹如皎洁的月亮坠落。
坠于地狱,落在杀戮。
背后的嘶吼冲天,响彻云霄。
“叮——叮——”
有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慢慢地铺成一个调子,越发清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与副本开始时,是同一首歌。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特图司的泪落在阿诺娜眼尾,倒像是阿诺娜的眼泪。
身后入口缓慢开启。
扯出一个笑,阿诺娜伸出手,指腹再一次落于特图司眉间,而后失力颓然。
阿诺娜,圣洁的月季,盛放于黑夜,枯萎于黄昏。
她死于自己的墓室,她真正死了。
特图司抿唇,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