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娀
空无一物的空地上方直白吊着一副棺椁,那棺椁上雕刻的图案与先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老鹰展翅,虔诚且自由。
楚弃厄静静坐在位子上,盯着棺椁瞧。
红袍有一部分布料掉入溪中,被浸湿,连带着他的指节一并没入水里。
那双冷漠的眼睛慢慢收回视线,他抬手,带动些许水撒向岸边,濡湿泥土。
像某种仪式,带些警告的意味。
接着楚弃厄抬腿跨下船,也没管其他人,只拔出匕首对着绳子掷出去。
大型木头直直坠下,一声巨响后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扬起一层浓灰,同时也遮盖了楚弃厄的身影。
他隐入尘烟,瞧不清面容,只见那身红袍与白袍融为一体。
何羽桃冷不丁被这举动吓到,背后都开始发麻,他想跑,但又碍于大家都不动而不敢跑。
“楚——”
“下来。”楚弃厄打断何羽桃的话。
何羽桃愣了秒又抓抓头发,他哦了声起身就要下船。
“不是你。”楚弃厄说,抬眼直盯蓝简,“是你。”
麻意爬满后背,麻得蓝简半边身子都没什么知觉。楚弃厄这个人,压迫性太强,说话总带着强烈的冷,如同深海里的刺骨冷意。
起身挪到船边又一步步走到楚弃厄面前,身后是四分五裂的棺椁,松香的气味浓得刺鼻,或许又夹杂着其他气味,蓝简的脑子已经不足以思考那么多了。
她只知道自己被楚弃厄盯上了。
腿脚有些发颤,蓝简闭了闭眼稳住身子,“怎么了?”
她说着,声音都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楚弃厄没回她,只越过蓝简看向她的背后。
背后是裂了一地的木头,腐烂的气息,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特别的。但楚弃厄偏偏是以看一个人的眼神去看的蓝简背后。
就好像她的身后正静静站着一个人。
良久后楚弃厄说:“不痛苦吗。“
“什么。”蓝简不明白他说的话。
身后,师灵衣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说: “他是问你,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体藏在里面痛苦吗?”
他上下扫了眼蓝简,接着说:“应该挺痛苦。”
否则也不可能如此迫切想要离开,连“队友”都不装模作样找一下。
身体一僵,蓝简很明确的感觉到师灵衣的讽刺,她挤出笑来再次装傻,“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不知道?”师灵衣反问,“真的不知道?”
他说着,手中的蜡烛靠近蓝简,在她面前停下。火光映照出蓝简的面容,衬出她眸子里的慌张与颤抖。
蓝简捏了捏书包带,躲闪眼神却蓦然被师灵衣抓住手腕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心下一震,蓝简还没来得及喊就感觉到脸旁的温意。
火,就在蓝简几厘米处的地方,她的碎发贴于脸上,整张脸苍白毫无血色。过度紧张让她的身体发颤,便连睫毛也开始颤动。
“你、你想做什么……”
师灵衣眼尾有未消散的笑意,当着她的面,他慢慢的收起笑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肃。
“辛裴。滚出来。”
话落,一股重力将整个身体扯过去,拽着往岩壁上砸,重击让辛裴尝到了熟悉的痛感,是一样的打法。
眼前一阵晕眩的同时还伴有顿顿的神经跳跃感。辛裴只觉得胸口泛起一阵恶寒,汗出了一身。他站不太稳,试了好几次都跌下,直到没力气没力气挣扎,捂着胸口费力喘着气。
余光中眼见楚弃厄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再蹲下。
他们平视着,但辛裴明白,他们平视但永远不平等。自己早就死了,和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楚弃厄冷着一张脸,因为刚打了人,额角有细碎发贴于脸侧。他抬手捏住辛裴的下巴,或者说是蓝简的下巴。
“人呢。”
辛裴被捏得下巴好似裂开,疼得他半点力气都没有,可他仍旧挣扎着不甘心。
不甘心死去,不甘心被抛弃,不甘心被人踩在脚下。
他咬了咬牙,愤愤道:“我死了,他们就永远死了。”
他们。何羽桃迅速捕捉到这个词,这意味着陆品前和戚茜都与辛裴有关。
“我不关心。”楚弃厄淡声道。
说着就要抬手掐住辛裴的颈脖。
他不会被威胁,他没有能被威胁的东西。
眼见楚弃厄的指尖已经扣紧自己的喉咙,辛裴求生的欲望盖过了所有,肾上激素直飚,话都没过脑子。
“教皇!”
教皇是他最后的筹码。
果然,楚弃厄停下动作,他望着眼前这个露出恐惧神情的人,神色一凝。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