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解释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来了，又呼呼啦啦地走了，只剩下琳琅和两名看着有些眼熟的侍女守在门外。

钟瑜那过目不让的脑子告诉他，他曾在长公主府中的那座小院中隐约看到过这两人的背影。

大门被轻轻关上，钟瑜看到贺文玉明显地松了口气。

“你们可真惨，在外面要装，在公主府要装，到了皇宫还是要装。”

钟瑜这次是真的太同情贺文玉了。

“要你在这里同情我，你还是先同情同情你自己吧。”

贺文玉没好气地说道，但总归是第一次没有再钟瑜面前像个刺猬一样刺他了。

大概是因为，英雄救美这样的套路虽然是真的俗套，但也是真的有用吧。

“嗯，我大概快要死了。”这次是真的快要死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贺文玉一点都不意外钟瑜清楚这一点。

“后悔了吗？”

贺文玉神色复杂地说道，整个人似乎都柔和下来了。

钟瑜心中一动，终于明白了，大底不是因为什么英雄救美的套路，对这位历经生死的长公主产生了作用，而是她应该已经从百里无涯口中知道了自己失忆的事情。

【所以，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应该做什么，但却因为失忆了所以没做，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吗？】

“没什么可后悔的，我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

“在你看来，你明明就不认识我，却要承受我的憎恨。但你不仅不恨我，甚至还舍命相救从不后悔，钟瑜，你真过分。”

贺文玉的神色平平，可声音却像是难过的，让人听了想哭。

“那……我还想更过分一点。殿下若是同情我，要不要帮我解疑答惑一下，好让我做个明白鬼。我们过去，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呀？”

钟瑜可太好奇了，他甚至软下了声音，企图撒个娇以达成目的。这招他熟得很，放在镇远将军府，十年来，那是无往不利。

“呵。你还是忍着点吧。”

贺文玉轻笑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回答。

她从腿上和腰上抽出匕首和软鞭，走上前拽着钟瑜的胳膊，企图将他的衣服扯出来，却扯了几下都没扯动，便轻轻拍了拍钟瑜的脑后，没好气地说道：

“老实点配合，你身上的伤都是荆棘丛划破的，太医一看就要露馅。”

“真拿我当工具人用啊，一点都不怜惜一下。”

发顶温热的触感让钟瑜倒吸了一大口气，最终还是没坚持，老老实实被扯出了衣服。

“那好歹和我说说咱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吧，可别让我瞎猜了，这些天天天和你们人精斗智斗勇的，我脑袋都猜大了。”

“要论人精，没人比你更精，嘶……”

扯开钟瑜的衣服后，就连一向手段狠辣的贺文玉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钟瑜的命是百里无涯救回来的，伤也是百里无涯处理的，贺文玉只听说了有多么的惨烈，但却还是没想到能惨烈到这种程度。

除了致命的内伤和奇毒之外，钟瑜的后背也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惨不忍睹。

这已经不仅仅是没有一处好肉的程度了，他背上甚至都是碎肉，还有一些□□，那是血肉被剜下后留下的。

而在这样的后背上，贺文玉仍旧能够看到一个漆黑的掌印，就算最表层的血肉已经被尽数剜去，但下方的血肉、甚至隐约能看到的骨骼，都是乌黑的。

“国师真过分。”

看到贺文玉的表情，钟瑜就明白了。

“女孩子家家的，少看这些，多看点美好的东西，比如，多看看我的脸。”

在贺文玉的愣怔中，钟瑜明白了，百里无涯应该已经将他身上的伤都伪装好了，但却并没有告诉贺文玉，大抵是存了说和之意，也是为了让贺文玉直观地看到他的牺牲。

真是个爱管闲事的。

“不要脸，这种时候还在夸自己。”

“那你承不承认嘛，我这张脸确实是上京城中最好看的那个。”

钟瑜毫不谦虚地说道。

上天似乎是不那么的公平，无数的好东西都不要钱一般地洒向钟瑜。

绝顶的天赋，过人的敏锐，独步天下的师傅，疼爱他的家人，还有手中握着的强大势力。甚至，就连姿容也是绝顶的。

若是没有废物、纨绔之名拖累，他恐怕早就是这上京城中被捧做谪仙、被人人称赞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了。

只是他的运气看起来不那么好，恰恰在他最好的年华碰上了贺文玉这么个处处克制他的人。

“果然不要脸。”贺文玉居然无法反驳，只能笑骂一声。

“今天去寒山寺的，除了云邗之外，没有一个是我的人。”随后，她硬生生转移了话题。

钟瑜不想让她在意他身上的伤，那她就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