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借园

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流下，滴落在车厢中，钟瑜低垂着眼眸，顺从地被人掐着脖子感受着脸上尖锐的痛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贺文玉饶有兴味地观察着钟瑜的反应，最后很是失望地道了声无趣，将染了血的发簪随手扔在车厢中，而后起身踹了钟瑜一脚，见他老老实实跪在脚下之后，才重新倚在车厢上，皱着眉头说道。

“大名鼎鼎的京城纨绔，怎么怂的跟个鹌鹑似的？”

“是公主威仪万千，令人不敢冒犯。”钟瑜低着头说道，心里却是疯狂吐槽。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整个人都趴在我身上了啊啊啊啊啊！你可是个女子啊！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哼。”贺文玉冷笑一声，不再理会钟瑜。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大约一刻钟后停了下来。

马车中的另外两个幕僚极为熟练地一个撩起车帘，一个扶住长公主的手臂，一行三人慢悠悠地下了马车。

钟瑜总算是松了口气，带点踉跄地跟在三人身后下了马车。

几乎是在下马车的一瞬间，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聚在了钟瑜的身上，又似是商量好了一般纷纷挪开眼睛。

钟瑜对此并不奇怪，毕竟昨天的那一旨圣旨确实是令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关注钟瑜在公主府中的情况。

毕竟长公主之前虽然骄奢淫逸，也残害过不少大臣，但那都是杀了或者抄家流放啥的，她还真是从来没有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将重臣家的子嗣、特别是嫡系子嗣抢到公主府中去做她的幕僚。

任谁都知道，“幕僚”这两个字在长公主府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钟瑜想了想刚刚的经历，下意识摸了摸颈部被掐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了一道深紫色的勒痕。

又想到自己脸上一边红肿另一边被划破血迹未干还脚步踉跄的样子，觉得不用明天，恐怕从下一刻起，整个上京城中就要传言满天飞了。

“长公主殿下驾临寒舍，郑某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赎罪。”

郑国公没有像大多数人那般悄悄的观察钟瑜，而是自一开始就将目光和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贺文玉的身上。

“本宫既然没给贵府下拜帖，便自然不会怪罪。若是郑国公提前知道本宫要来，那本宫才要好好问问郑国公了。”

“殿下说笑了。”

“本宫有没有在说笑，郑国公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殿下自然是在说笑。”

郑国公与贺文玉看似随口交谈了几句，便向着国公府内走去。

而贺文玉带来的这些侍卫，一个不落的携带着武器跟随在她身后，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郑国公。毕竟，哪有上别人家拜访还带着一大堆人马护卫的。

但这事若是放在贺文玉身上，那便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她去哪儿都是这么干的。

钟瑜跟在贺文玉的另外两名幕僚身后，打定主意跟死了他俩，他们上哪他上哪，他们干啥他干啥。

毕竟他真没以这种神奇的身份去过别人家，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郑国公府比钟瑜想象的要简朴的多。

他之前虽然没来过郑国公府，但他也曾经跟随钟怀去过两位国公的府上。

相比于另外两名国公，郑国公府的确可以算得上是极为简朴了，这样看起来果然是传言不虚。

“郑国公不愧是上京城中两袖清风的典范，这府邸倒是简陋地不像是位国公的府邸。”

钟瑜只是在心中暗暗的观察和比较，但贺文玉却是直接说了出来。

“殿下说笑了，郑某实在是担不起两袖清风的美誉，只是郑某对那些金银器具雕龙画栋并无太大兴趣，饭食够吃足矣，物件够用则罢。”

郑国公从容说道。

“果然令人钦佩。”贺文玉笑笑，不再就此事与其纠缠。

不过好歹也是国公府，规格在那里摆着，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会客的堂屋。

“不知殿下今日屈尊前来敝处有何贵干？”

等他们一行人走到堂屋时，堂屋中已经准备好了待客的茶水。

郑国公自然而然的同长公主一同在主位落座，但除主位之外，左上位处竟也准备了一份茶点。

“贵干称不上，只是向郑国公借一样东西。”

贺文玉和钟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向了那处空着的位置，又不约而同的迅速收回了目光。

但他们在第一时间便清楚这个位置是为谁准备的了。

“这可真是令郑某惶恐，这普天之下，竟有什么东西是殿下需要向郑某借取的？”

钟瑜看了一眼座位，只顿了一下，便老老实实的跟着其余两位幕僚站在了贺文玉的身后。

“听闻郑国公在城郊有一处庄子名为桃花源，庄园四面种满了桃花，庄外又有泾河流过，可谓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