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

甫外心外科的门诊室里，李之站着听对面的刘医师在絮絮叨叨。

一旁坐着的老太太满面愁容，却也足够认真的听医生讲话。

“……您这是心脏供血不足导致的症状，天性心脏病或者冠心病就会有这种情况，我们科室的几位医师商量过，一般情况下通过心脏搭桥手术可以治疗，但这几年人工心脏手术在临床上应用的也是比较多的，通常用于治疗慢性心律失常或者心脏停搏等疾病，也比较成熟。”

李之适时插嘴道:“一般的保守治疗效果不好么？”

刘医师抬头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小姑娘，垂眼道:“人工心脏手术治疗效果更好。”他一边说，一边在手下的单子上写着什么，并不再搭腔。

老太太双拳攥紧道:“那我们考虑一下，像您说的那样，我肯定会选择最优方案。”

刘医生嗯了一声，李之又问道:“医生，这个手术风险……”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他直视李之道:“病人家属，每一种手术都存在风险，甫外有全国最好的心外科专家团队，你应该相信我们。”

他顿了顿，颇有些烦闷道:“先入院吧，这几天在住院部检查一下身体指标，然后再评估一下手术实施度，你们也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在甫外做这个手术。”

李之点点头，扶着老太太要走，却见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刘医生。

他笑嘻嘻的说:“刘主任，给您的。”

刘医生放下手中的笔，接过信封，手指摩挲了一下厚度，将信封卷了几卷，塞进了裤兜中，抬眼对那个医生笑道:“谁送来的？”

那带着眼镜的医生道:“还不是之前几个……”他手指了指南面，两个人笑开了。

门外的等候椅子上还坐着很多等待的病患，二人旁若无人的说笑。

一直到李之扶着江老夫人出去，才听到刘医生又在含着一股阴郁的气息喊着:“下一个！”

李之扶着老太太出来，将医院外面自己的车门打开，准备开车去住院部。

甫外住院部和门诊楼不在一个地方，住院部在市郊。

刚一上车，李之就问道:“老太太，咱们没提前找熟人啊？”

老太太睁开眼睛，微笑了一下道:“我儿子说找来着，所以约了明天的诊，我明天有事，所以提前来，找不找人病都是一个样，还不是医生说什么是什么，没有必要，倒是麻烦你，提前陪我折腾了一整天。”

李之笑着表示没什么，她发车前将自己包包里的手机掏出来，按了一下什么，然后系上安全带，准备发车。

她一边开车一边劝道:“甫外这边的专家是多，但是国内技术毕竟有限，您怎么不考虑去国外看看？”

老太太含笑道:“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你也看到了，小江他有多忙，江津那孩子整天都见不到他爸，我啊，怪心疼他的。”

李之就不再多话了，她把车里后座上的提包拿过来，取出一个灰色的保温杯递给老太太，是新买的杯子，装了一些温水。

见老太太接过，李之平呼了几口气，很快抵达住院部。她扶着老人家，拿着开的各种单子去办理入院手续，然后再去将老太太从车里扶出来，去了五楼心外科住院处。

接诊区的护士挺客气，领了他们去了普通病房，李之皱眉，想要换单人间，却被老太太拉住了手。她微笑道:“两个人也热闹，不然每天就咱们俩也怪无聊。”

李之敛眉点头，他们去了里头的那个隔间，老太太刚刚坐在床上不久，小护士就端着各种器具过来，说主治医生开了单子，要先抽血化验。

李之皱眉，老太太已经捋起了袖子，小护士拿着针头抽血，李之取出手机拍了照。

小护士奇怪的看她一眼，李之没机会，看了病床床头的显示牌，上面写着:主治医生:刘硕。

很快就抽血结束，李之蹲下身给老人家用棉签按住伤口，看小护士要走，她抬眼问了一句:“你好，这个主治医生中途应该不会换人吧？”

小护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笃定道:“当然不会，你们来的走运，刘医师亲自主治，等着明天他来查房吧。”

大概五分钟以后，李之才放开手中的棉签，她扶着老太太靠在枕头上，让她休息一下。

不一会儿，又有护士端着盐水来，说是医生开了水，现在挂不挂？

老太太点头，护士很快给她挂了盐水，李之见老太太已经平稳下来，拿着手里的单子去住院处医生的办公室去问。

她来得巧，很多医生都已经查房结束，李之没看见刘医师，就到一旁的女医生旁边问了问:“医生你好，我是2580号患者的家属，今天刚入院，想开单子做检查。”

女医生狐疑的接过她手中的单子，沉默良久道:“冠心病，人工心脏移植术？怎么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