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深见鹿
北灼安慰自己,那一次,是因为处在烛龙的求偶期,他又恰好用搜神术看到慕南絮和他交.配时的艳香场景。
这对从未涉及过的路北灼来说,视听冲击足够强悍,以至于在他坐拥无间冥渊后每一个孤寂的夜晚,都会频频忆起那一幕:
凤鸾红烛床边一盏烛火烧得通明,满室的潮湿旖旎连空气都带着一股焦灼的香甜,像一坛千年的醇香酒,醉得人神魂颠倒。雪白的兔绒软垫上,两道鲜活的身影交织交缠。
少女白皙酥玉的长腿就在火红的嫁衣间若隐若现,带着致命的蛊惑,而匍匐于她身上的男人音色低磁,嫁衣缭乱松垮,露出漂亮紧实的后背肌理。
汗渍趟过脊线,竖起的马尾长发垂落于男人的下颌附近,只留给路北灼一道朦胧不清的半张脸。
路北灼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慕南絮臆想出来的他。
不过搜神术到底是霸道的禁术,哪怕是冥尊施展也只能维持片刻,他也确实遭受了点天谴的反噬。
但是他所偷看到的、藏在他师尊记忆最深处的片段,却如蚀骨的针,在烛龙动.情饥渴的皮囊里面钻进钻出,缝上一扯就拧巴在一起的绕骨相思。
这让路北灼意识到,他的师尊,可不仅仅只是教他修行道法的师尊。
为此,他囚禁了慕南絮,按照她记忆里的样子布置了一模一样的大婚场景,亲手为她挂上挑.逗意味十足的银铃,以达到羞辱她的目的。
搜神术不会出错,凡是搜寻到的记忆,均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的师尊要么就是当真幻想过,要么就是做梦梦见过。
但不论是哪种,都足以证明慕南絮她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不染世俗。
一个对徒弟的道体有着非分之想的师尊——如此卑劣龌龊而隐秘的心思,就是她道貌岸然的最好的证明。
路北灼说服了自己,因而颇为不屑地嗤笑一声。
他必须,尽快杀了慕南絮,夺回道体和龙珠。
计划既定,路北灼压下雪鹿本能反应。
这小雪鹿的躯壳当真是方便他行事,路北灼打算暂且留着一用。
如此,他安静地闭上鹿眼。
渡月元君单手结印,淡绿色的灵力缓缓将雪鹿的躯体包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只是那几道被结界所伤的地方却无法用疗养术修复。
如玉的指节离开雪鹿的躯体时,顺带将他身上的血渍清理干净,慕南絮的另一只手捏在雪鹿颈下的皮毛上,很轻很轻地挠了挠,“小东西,你是不是误闯我雾霭山的结界了?”
呵。谁是小东西?路北灼掀开一只眼皮,没正眼瞧她。
慕南絮见他还有自己的秉性,弯唇笑了笑,手中的巧劲未撤反增,又挠了挠他颈下的毛发。
雪鹿哆嗦了一下毛茸茸的耳朵,发出一声舒服的嗓音:“呦呦~”
不得不说,雾霭山的创派师祖对雾霭山上一切灵兽的习性都了如指掌。
雪鹿最是喜欢被人抚摸挠痒颈下的毛发,它们会跟着本能摇头晃脑地蹭蹭那人的下颌,以示亲昵。
路北灼也差点跟着做了,还好克制住,不然恐怕要发疯。
他撤了鹿蹄,从慕南絮的怀里挣脱,离开那个过于水生火热的怀抱,却又怕慕南絮治好伤就放走他,有点焦急地环顾了下四周。
还好他在一旁雪堆里发现了一种可以使伤口溃烂的药草,路北灼望了眼慕南絮的白绫,暗自啐了句“活该”,而后当真慕南絮的面扑向药草,鹿身在上面打滚一圈。
被结界所烫的伤口再加上萝麻草的毒性,她就算是药尊,也得治疗他个七天七夜。
路北灼坚信慕南絮会救他,他的师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塑造她人美心善形象的机会。
果然,慕南絮感知到他的举动,素手一挥将那些萝麻草全部销毁。
“小东西真是叫人不省心。这萝麻草……”她分明早就吩咐过包瑞将方圆十里都铲除过一遍。
慕南絮顿了顿,颔首思索片刻道:“罢了罢了,你这伤因我那徒儿而起,而今你灵识不明,误碰毒草也皆因他,我自不会弃你不顾,你跟我一道上山吧。”
她捏诀召唤出自己的本命武器,路北灼认得,就是缠绕于她腕间的柳条,名唤“迢迢”,通灵性,变幻莫测。
迢迢从慕南絮的袖口里钻出,如一条灵活的蛇。它从尖头开始盘绕,绕成了个大圆盘。
柳尖裹住雪鹿的躯体,将路北灼扔到圆盘上,慕南絮就这么载着他飞上雾霭山。
不远处的天边重峦叠嶂,层层云雾缭绕其间,矗立于雾霭山头的宗门宫殿就如世外崆峒,透着壮美的缥缈之感。
这里是路北灼长大的故土。
原来已经相隔一百年了。
倒在迢迢上的雪鹿眼眸清澈眺望远处,而慕南絮则坐在他的身前,半空中的苍风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