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花肥
飞快转动着,顺毛哄道:“能,能当您的花肥,是,是我的荣幸,但是,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越萝看着那两根长满尖刺的木桩就发怵,已经能想象到要是自己真被绑在这上面该有多痛苦。
她试探地问:“您该不是要把我们绑在这两根桩子上吧……”
堇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觉得呢?”
越萝脑海中那根弦紧绷着,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我、我怕疼,能不能换一种死法啊。”
女孩脸色苍白,汗湿的乌发贴在额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不安的情绪,像山间失去庇护的幼兽,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堇荼看着她这双眼睛,一时竟有些晃神。
像……太像了。
她回过神,莞尔一笑,“这个愿望么……我倒是可以满足你。”说完,她便转过身,抬手转动被五瓣花包围着的花灯。
越萝趁她倒弄花灯机关之际,挪到祁朝玉身边,用眼神示意他:想办法啊!
不然真要被做成花肥吗?!
祁朝玉直视她焦灼的目光,神色晦暗不明。
满墙的藤蔓像是活过来的翠蛇,贴着墙角爬动着。
“滴答,滴答……”耳边忽地响起一阵阵滴水的声音,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越萝额头上,随后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一路聚集在下颚,最后滴到她脚边的叶子上。
越萝低头,看着那叶子上鲜红的液体,脑子里轰地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看见空中不知何时吊了几个黑影。
血腥味钻进鼻尖。
翠绿的藤蔓勾着几个赤身裸体的人形轮廓,那些躯体双手双脚皆被一条条枯藤牢牢缠住,脑袋耷拉下来,头发似枯草般散开。
看上去已经了无生气,屋外的风吹进来,那几具尸体便随着风轻轻飘荡,似乎没有一点重量,瞧上去不胜诡异。
屋内花香弥散,地上的五瓣花开开合合,花香愈加浓郁起来。
越萝晃了晃脑袋,再迟钝,也知道这花香和红雾一般能迷惑人的神智,她咬了咬舌尖,忍下心中的恐惧,让自己清醒几分。
吊在她眼前随风飘荡的躯体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转到正面,越萝看清楚这尸体尊容的一瞬间,全身都僵了。
离她最近的这具尸体,眼眶空洞,塞满了暗红的枯叶,无数细小的叶片自他耳朵、鼻腔还有嘴巴挤出,他干瘪的脸上爆出青黑的血管,肚子分外鼓胀,甚至于脚心都争先恐后长出了细细的叶子,缠在他身上的藤蔓直接贯穿了他的腰腹、四肢,使这具躯体看起来,就,就像是容纳藤条生长的花瓶。
这已经不是做花肥了!
是直接以血肉做土壤,以人皮做花瓶!
越萝咽了口口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波完了。
*
“在下还有人要救,不欲与姑娘纠缠。”
徐空青握着长剑,神色凛然。
“小女子也不想耽搁道长救人,只是这深山野林,又有山精妖兽出没,道长可否带小女子一程?”
红衣女子前行两步,朱唇轻启,声音宛若秋水,“道长难道就忍心我一弱女子独自走出这片竹林吗?道长方才也瞧见了,我也是被那几只妖怪掳来的。”
徐空青不为所动,长剑指着她:“姑娘并非普通人。”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
见过那漫天绛红轻羽,纵然她身上没有妖气,徐空青也不会将她当做一个普通人。
“道长便如此铁石心肠?不是说,修道的人俱都心怀苍生,帮扶弱小之辈么?”
女子再前行一步,芙蓉靥上明艳的笑却冷了两分。
徐空青拧眉道:“姑娘若再纠缠……”
女子先一句打断他,“道长欲要如何?”
徐空青能察觉到眼前的女子并没有恶意,可他不能再与她耗下去。
竹林飒飒起了风,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剑刃划过熠熠流光。
“那在下只能同姑娘说句抱歉了。”
长剑划过,月光落于剑锋上折出银光。枝上的竹叶被凌寒的剑气震落,化成叶雨。
红衣女子旋身往后退了几步,看他的目光露出几分不可察觉的复杂。
一条红菱自她袖中飞出,直往他眼前飞去,徐空青挥剑斩断眼前那条红绫。
轻薄如雾的红菱被长剑截断,缓缓落地。
徐空青抬眼,竹林间只余风声,方才挡在他身前的那个玉红色身影已然不知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