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

，端起一杯茶，抬手打断他的话，“别拿祖父的命令来压我，你在荆家做事这么些年，也该清楚我的脾气。”

“我这人呢，最不喜欢别人敷衍我，不喜欢自己被蒙在鼓里。所以，你最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不然……”

越萝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这句话足够让面前的吴掌柜听得心惊胆战，不敢再敷衍她，对她有所隐瞒。

只是她没想到，眼前的人会这么不经吓。

她话音方落，吴掌柜便扑通一声，在她眼前跪下。

“大小姐，小人绝不敢欺瞒您，只是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小人能管的了啊。堂主前日便下了死令，交代小人不准走漏风声，小人实在是，实在是......”

越萝搁下手里的茶杯，“你告诉我，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祖父那边要是怪罪你，我替你担罚。”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聚春堂里的大夫呢？”

她今日来，只是想请一个大夫回去。

一来为祖父看病，二来也是为了她许出去的承诺。

得了这句话，吴掌柜咽了咽口水，趴跪在地上回道，“堂中的大夫都被堂主带去郡守府了，所以今日才会连个坐堂看诊的大夫也没有。”

越萝皱眉，听到这个答案，很是不解，“这是为何，祖父为何都把人带去郡守府？那卢郡守病了？”

“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把所有大夫都请过去。”

吴掌柜否认道，“不不不，并非是卢郡守病了，小姐您有所不知......”

他说着说着便消了音。

越萝支着下巴：“那你倒是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她非要问清楚个答案不可，吴掌柜心一横，便倒豆子似的，开始讲这几日来的异常。

“小姐这些时日在府中，并不知晓禹州发生的事，当然了，这也有堂主下令不准外传的缘故在里头。”

“上个月月末，禹州与长陵接壤的一个小村庄里，忽地莫名死了许多人，这些人死状极其可怖，皆是七窍流血而亡……”

越萝听他形容，并不觉得稀奇，“七窍流血而死，并不算什么异闻，有些毒药亦或是误食了某些东西，皆可让人有这样的死状。”

吴掌柜闻言猛地抬起头，紧张地环顾四周后，才惶惶低声道：“非也非也，大小姐，那些死者皆为不满十岁的稚童。本来这事儿传扬不广，直到几日前——就惊蛰前一日夜里，那卢郡守的小儿子也是这样。”吴掌柜说着，抬起一只手，往自己脖子上划了个手势，才接着往下说：

“最先发现的人是卢夫人，听闻当场便昏厥了过去，醒来后非说自己孩子是被人下了毒。”

“那卢夫人是个性子烈的，向来与郡守府里的窦姨娘不睦，可不巧，这姨娘怀上了卢郡守的孩子，大夫先前把过脉，断定是个男胎，产期也就在这几日。”

“郡守府里，其他姨娘生的都是女儿。卢夫人多年来，也只生了这一个儿子，看她那儿子跟看眼珠子似的，如今幼子枉死，加之先前那大夫的断言，此番便魔障地怀疑到了窦姨娘身上。”

“卢郡守体谅夫人丧子之痛，就照着她的意思，先将窦姨娘禁足在房间里，随后将整个郡守府翻了个底朝天，但也没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之后便把堂主请了过去，辨认卢小公子是不是中毒而亡。”

“堂主当日只带了聚春堂里的章大夫和齐大夫，那位章大夫，没来聚春堂之前，可是位用毒的好手。如今的禹州郡也无人能出其左右，同他相提并论。”

“但是那章大夫瞧过卢小公子的尸体之后，便断定他并非中毒而亡。”

“卢小公子并未中毒，也没有误食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越萝眉心蹙了蹙。

吴掌柜咽下一口唾沫，道：“那卢小公子，是，是被挖干了脑髓死的。”

“先前死了许多孩子的小村庄里，都是同他一样的死法。”

吴掌柜又提到了那个小村庄，越萝脑海中忽然间闪过在府里时，宝珠声泪俱下跪在她眼前说的话。

“你说的那个村子，是不是南山脚下的云来村。”

她用着陈述的语气问眼前的人。

吴掌柜被她这一问，整个人都怔住了，“是，是云来村，大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然而只怔愣这片刻，他又赶忙说：“大小姐，小人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您了，这几日来，城外已经发现了不少尸体，大人小孩的都有，皆是这样的死状。”

“郡守府不想闹得人心惶惶，才将消息压下来，堂主把聚春堂里所有的大夫带走，不仅如此，几乎还请了禹州郡所有的道士，就是为了商议对策。”

“小姐若是来聚春堂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赶紧回府罢，您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小人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谢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