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
简夜离布帘只一步之遥,只要榻上之人有一点异动他掀帘抬手间立马就能扼住那人命脉。他静了片刻,发觉里面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道:“我可以助娘娘登上后宫之位,就看娘娘愿不愿意信了。”
景美人紧绷着心,声音却听不出来,“你是何人?”
“娘娘不如掀了帘子,自己来看。”简夜沉默片刻后,又道:“娘娘不看我就直说了。贵妃不是六宫之主行的却是皇后之职,就是仗着有太后庇佑,只要娘娘能让太后和她离心,我就能助娘娘登上后位。”
“你为何帮我?”
简夜不答反问道:“娘娘可曾想过,韶华逝去,于贵妃而言不会有丝毫影响,天恩难测,对娘娘来说可非常不利。若有朝一日贵妃怀上龙嗣,你当如何?换言之,娘娘若先一步怀上龙嗣又会落得如何下场?就算娘娘真能平安诞下皇子,那时朝堂局势只会更加难测。陛下如今的处境就是皇子来日的处境,娘娘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以后着想,不是吗?”
景美人听闻此言因伤口未愈而泛白的唇色瞬时更惨白了,她没想到此人敢如此直言不讳,话里话外暗示陛下受制于人。后宫粉黛说到底都是一样的,不受宠时千方百计想要的就是那一丁点的恩眷,自从蒙恩圣宠之后,日日梦的就换成了怎么能在高墙之内找出一条活路,一条能长久的活路。
谁都想活! 她也不例外!
景美人拽紧手中秀帕,“贵妃是太后表妹,她们有这层关系在,本宫能怎么做?你找本宫算是找错人了,所谓那些陛下的恩宠,不过是制衡之术罢了。”
“这些娘娘既然都知晓,”简夜换了个语调,道:“不如想想,未来皇后之位不管是谁,只要有太后在,朝堂就永远有白家的一席之地。不管未来太子身上流的是易家的血还是景家的血,都不会有太大分别,娘娘不舍自己皇儿受制于人,贵妃就舍得吗?”
丝帘隔出了内外、落针可闻,帐内人捻着秀帕细细思虑,帐外人转身坐下了。
“你是说……”景美人迟疑道:“太后对贵妃爱护有加未必是看在那点血缘亲疏?”
简夜眼眸流转,盯着案上带点血迹的白纱,“娘娘也说了陛下宠爱你是制衡之术,陛下要握平这杆秤,就不能薄此厚彼。这称若是相差无几尚能持平,要是有一方忽加筹码便会极速倾斜,无转还之机,那另一方就会成为弃子。”
他嗓音如风,“娘娘不如先和我交个底,此次刺杀是贵妃所为么?”
“你大胆!”景美人顿时急了,低声斥道:“我怎知刺客听命于谁?”
简夜轻叹口气,这是报应吗?套话套多了,掏心窝子讲话都能被怀疑?
他无奈道:“娘娘别心急,你我共命,我并不是来揪根追底的。若是这次能治贵妃的罪,陛下也乐见其成,太后也自然会看到娘娘的聪慧,长此以往,娘娘还怕讨不了太后欢心?”
景美人神色慢慢沉了下去,声音紧绷,“我怎知你不是联合她人,挖了陷阱等着本宫。”
“那我换句话说,”简夜缓缓道:“娘娘既信不过我,那也不必告知我刺杀内情,您只要记得,若能把脏水泼到贵妃头上,这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景美人哂笑一声,“若照你所说,本宫讨了太后欢心,你又除了贵妃,那本宫最后不还是要受制于人?”
简夜起了身,“我可没说只除掉贵妃。”
景美人瞳孔猛得一睁,眼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配上她苍白的面孔,尤为惊悚可怖。
隔着布帘外又是另一番景象,那人隔帘一步之遥站着,玄色箭袖中衣将他身形勾勒得利落修长,嘴角的笑与冷白的皮肤相衬,如月上谪仙。
简夜接着道:“离间她们只是第一步,太后不倒,最后结果都一样,你能讨太后欢心,来日别人也可以。只有我能帮娘娘破了这个死局,也只有我敢!”
“你到底是何人?”景美人朱唇打颤,“你想动贵妃就算了,可太后背后有白家、禁军,牵一发而动全身,本宫可不想自寻死路!”
简夜还是那句话,“娘娘要是好奇,自可掀了帘子来看。置之死地而后生,路险方能有生机,何况娘娘能选的路不多。”
同一时辰,猎场风波未平,宫里风波又起。
天干物燥,宫里极隐秘一角落走了水,巧的是正正是丘储口中所言存放宫人司籍的地方,尚宫局。
如此一出,丘储本以为去了尚宫局就能查清的事情,也变成了无头案,再想查清,就得耗费一番心力了。好在有皇城司,专司其职,可带回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父母皆亡故,无姊妹兄弟。
证据断了!
一个年十二就入宫的女子,眼看就到了出宫阖家团圆的年纪,转眼间就无迹可寻了。有如冬末的薄雪,日头一晒,就冰消气化了。
正当丘储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苦恼时,宫里又起了流言。说那宫女早先主子是易贵妃,后来被赏给了景美人,贵妃善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