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蛇,看清楚了吗?
猪油糊过的心不允许他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城就又飞奔回来了。
他带来了小刀,火折子,还有一件破衣服。他来到庄小满身边蹲下,一边吹燃火折子,一边对庄小满“说”:有点疼,你得忍着点。
庄小满发现他额头上有汗,整张脸都绷得很紧,眼神坚毅而严肃。感觉,都不像他了,阿城从来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还从来没有·····
啊——庄小满抑制不住地叫了起来,他龇牙咧嘴着低头一看,原来是被火炙烤过的小刀划了一道,将伤口连成一条,紧接着又在中间划拉下另一道。
阿城俯下身,用嘴吮吸那一道扩大的伤口。庄小满痛得受不了,他抓住阿城后背的衣服,揪紧了,可目光触到阿城埋下去的头和弯下去的背,脚踝上唇舌的吸吮是如此用力,轰然的甜蜜快感冲了上来,混合着锥心刺骨的疼痛,几乎让人飞升上天。
阿城将吸出来的瘀血吐了出来,又连续重复了好几次,庄小满实在是被弄得受不了,眼里有了泪花,鼻尖和眼角都发红。
阿城用手背擦了擦嘴,再用破旧衣服把伤口包扎好,抬头看他,就看到他这副模样,不自觉偏过头去,又想到什么似的再偏了回来,担忧地“问”他:有什么不舒服吗?
除了创口处那混杂的疼痛之外,庄小满没有任何不舒服,但他看到阿城的表情时,就可怜巴巴地蹦出几个字:我头晕。
阿城听完瞬间脸色都不好了,他知道有些蛇毒会影响人的精神劲儿,会出现诸如头晕一类的症状。局部的毒血基本已经被清干净了,但循环进脑子的血可根本没办法再弄出来。
他知道这山里有几味草药有抗蛇毒的作用,只是因为不知道是哪种蛇咬的,所以药用上去的疗效不明确,但总比没有强。
阿城看向庄小满,只见他靠在竹子上,带着愉悦又有点怯懦的表情看向自己。阿城的心毫无征兆地软塌了一大片,温柔地“说”:我先带你回去。
庄小满的嘴角几乎要咧到后颈窝。阿城要来背他,他就特别主动地爬上他的背,嘴里毫无遮拦:“回家咯!”
阿城一深一浅的脚步走在小路上,庄小满的双脚一颠一颠地漾在腰侧,他们都没有说话,在静默中辗转那些私密蜿蜒的心思。
庄小满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颈侧。他珍惜跟他的每一次亲密接触,就像没有下一次一样。阿城则加快了脚步,想着庄小满肯定头晕得厉害,不想让他多受颠簸。
阿城将他带回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转身就要走。庄小满见状,立马抓住他的手,忙问:“你要去哪里?”
阿城拉开他的手,蹲下身给他脱鞋,仰头“说”着:我去采草药,你睡会儿。
草药拿来干嘛?急性伤口的处理重点在清创止血啊,现在创已经被你清了,血已经止住了,还去折腾个啥——庄小满虽然不精通药理,但非常懂伤口处理的原则。
哎呀!肯定是刚才装柔弱装过头,让他联想到中蛇毒了!
庄小满趁阿城站起来的瞬间,再次拉住他的手,无辜地说:“现在其实也不晕了······”
阿城静静地看着他······
庄小满不想他走,真的不想,但又不能把自己这伤说得太轻松,边斟酌边说:“咬我的那条蛇通体翠绿,吻端窄圆,背平滑无棱,应该是翠青蛇,没有毒,但是,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我特别怕蛇,现在我脚特别疼,真的,那两刀划得好深啊······”
他当时正在睡觉,这蛇也是,就睡在他脚边。他醒来伸个懒腰就踢到了这蛇,这蛇扭头给了一口,他被激得“啊”的叫了一声,手却猛然捉住这蛇,看清了它的样貌。拇指食指一用力,就夹断了它的骨骼,一扬手扔进了竹林深处。扯起裤腿看伤口时,阿城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