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尖儿还是住店?
易耀先说的没错,程青松和阿诺如确实正在接近舸流帮,要是顺利的话,两天后即可进入舸流帮。
那是个雨夜,他们找到一家破旧的客栈借宿。程青松刚一踏进门就迎上来一个伙计,伙计脸上堆笑,话语热络:“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程青松低沉地说:“住店,一间上房,多备吃食和热水,不要打扰。”
伙计朝柜台吆喝一声:“一间上房,多备吃食热水!”
柜台后面的账房先生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回一声:“一百八十文!”
程青松上前付了钱。眼尖的伙计便领着他上楼,阿诺如和被绑着的李帆跟着上楼进屋。进屋不久,伙计就端着饭菜、提着热水上来了。程青松待伙计出去后就从内反锁了门。这不是什么上房,只是个充满灰尘味道的、杂乱狭小的房间,房里是通铺,够睡七八个人。外面下着雷雨,耳边充斥大雨冲刷丛林的狂响,偶尔混一声振动胸腔的雷鸣,仿佛外面有妖物在渡劫一般。
阿诺如把罩在李帆头上的黑布拿开,开始用筷子夹饭菜喂他,李帆也不反抗,张开嘴就吃,不多说,不多问,他的眼睛已经结痂,他从最初的疼痛和恍惚转变到现在的坦然和冷静。
程青松默默低头吃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他说不出来。屋里面好像有什么在“蠕动”的声音,程青松听得不真切,他四下查看,并没有发现端倪。
“小心!”阿诺如一个箭步冲到程青松身前,手上的筷子比声音更快,竟夹住一条蛇!那蛇从房梁下俯冲,差点就落到程青松头上。蛇被夹住七寸,剩下的蛇身立马缠上阿诺如的小臂,想要用绞杀使敌人屈服。阿诺如仔细瞧,只见这蛇长着三角头,钝吻端,全身花纹如青苔,是条山烙铁头蛇。它剧毒无比,被咬上一口后不久就会命丧黄泉。
阿诺如反手将蛇叉在桌上,从筷笼里取出一根筷子狠狠插穿蛇头,将蛇钉在桌上,蛇疯狂扭动身体,像恨极了这个伤它的人。
“这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程青松死死地盯着它,山烙铁头蛇常栖高山密林,很少出现在人流较大的客栈,就算出现在客栈,大多是在阴冷的屋角或者隐藏的暗穴,而不会在高高的房梁!
阿诺如本来在听他说话,突然示意他停下。因为他听到了熟悉而恐怖的声音——吐信子的声音,一群蛇吐信子的声音。
“青松,此地不宜……”阿诺如正对程青松说话,突然从桌子底下窜出三条蛇直冲他面门,他抽出腰间的柴刀,手起刀落接连斩落。这边程青松已经挟着李帆冲往门口,大喊“跟上”,一拉大门,门从外面锁住了!
一网竹叶青从门上的房顶泼了下来,吓得程青松拉门的手赶紧缩了回来。一时间,通铺下,水桶里,窗户外,涌出一绺绺的蛇,它们目的明确地朝程青松阿诺如奔去,有的蛇甚至直接射向他们,程青松抽出长剑劈砍妄图靠近的蛇,阿诺如连忙翻出衣物内侧的密封袋子,撕开,将里面的毒花瘴草粉撒在脚下,蛇群果然不敢靠近。
他迅速将粉末撒到自己和程青松李帆身上,想从窗户辟出一条路。突然狂风大作,把唯一的一扇窗吹闭,屋里油灯突灭,不知从哪里飞出群群蝙蝠,直直冲向他们。脚下蛇在环伺,想压一个空当,空中蝙蝠突袭,要攻个出其不意。程青松和阿诺如手都砍软了,这些畜生却只多不少,汹涌地朝他们涌来,这让他们很焦躁。
天空突然劈开一道闪电,把房间照得通亮,程青松在短暂的光亮中,眼睛骤然瞪大,他一把拉过阿诺如。“蹬!”一支箭钉在阿诺如刚才靠近的柱子上。好阴狠的箭!咻咻咻——数箭齐发,从暗处射向他们。
本来在封闭的空间里利用各类陈设很好躲箭,但因为屋子里到处都是蛇和蝙蝠,他们是万万不敢躲在什么东西背后的,只能依靠听力将飞来的暗箭一一击落。他们在这方空间里挣扎得叫苦不迭,猛兽飞禽肆虐,无数暗箭难防,房间里陈尸无数,到处都是新鲜的血肉,蒸腾的血腥气充斥在鼻腔,让人倍感恶心。任凭再高的武功都只能被徒徒消耗,根本找不到一点办法。
程青松咬紧后槽牙,心想拼了命都得冲一把,不然就都得死在这儿,于是对阿诺如喊道:“你护我!我去将门劈开!”
“好!”阿诺如一刀连劈一条蛇和一支箭,他不仅得保护自己,还得保护李帆,虽然知道掩护三个人可能力有不逮,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也知道,不搏一把难有出路。
程青松艰难地往门边挨,一边注意头上、面前、天上还要一边警惕脚下、后背,简直又忙又紧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哪个命中。阿诺如也小心挪到他的身边,一手拽着李帆,另一只手就没停过,劈砍削刮剁挑提拉甩切···他几乎用尽毕生所学的刀式。程青松一剑挑开趴在门上的团团蛇丛,气灌臂腕,狠狠划上一剑,木制门被劈出一道口子。有效!
程青松心里暗喜,再次运气挥剑,只见一刀从他手臂底部挑了上来,几乎奔着砍断他的手来的,手却毫不犹豫地继续往下!只听“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