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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南大附属二院”几个红色大字越来越近,车子刚在医院门口停稳,林初柠就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去。 她已经六年没有回来过了,加上从小讨厌医院,因此对二院的楼层构造并不清楚,只能先奔到大厅的值班室问急诊手术室在哪,得了回答,林初柠连电梯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从楼梯间跑了上去。 林初柠刚到手术室门口,就有护士立马迎了上来,“请问您是伤者林铭川先生的女儿吗?” “是的。”林初柠声音哽咽,强忍住又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问:“我爸他怎么样了?他会没事的对吗?” 护士平日早已见惯这种场景,:“伤者情况比较严重,但是林小姐你放心,我们的医生一定会尽力抢救您父亲的。” 听到“比较严重”这四个字,林初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一下抓住护士的手,无助而惶恐:“护士小姐,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爸爸,求求你们……” 她哭得满脸都是泪,双眼红肿,却满是恐惧和彷徨无措,她长相太过美艳,美人垂泪总是惹人怜惜,护士看得也有些不忍,不自觉放轻语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的。” “这里有一份家属知情同意书还需要你签一下字。” 林初柠止住抽泣,接过笔在护士递过来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可以了,小姐你冷静一点,可以坐在那边的长椅上等。”护士把文件接过来,好心提醒了几句便转身忙自己的事情了。 护士一走,长长的走廊上瞬间变得空荡荡,林初柠站在原地,愣愣看着‘手术中’这几个红色大字,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才七岁的她被林铭川拉着手同样站在这样一条长而空的走廊,看着这红色亮眼的手术灯。 身边的林铭川神情哀戚沉重,可她却兴致勃勃地盯着那个灯,在心里默数时间,希望它快点灭掉,因为妈妈在被推进去之前还拉着她的手,温柔地笑着跟她说,只要这个灯灭掉,她就可以像以前一样,陪自己到处旅游玩耍。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灯终于灭了,她看到林铭川急得松了她的手,迎上去,可那刚摘下口罩的医生却对他摇了摇头。 那时她年纪小,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那刺眼的红色终于消失,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每天躺在那白色的小床上,她终于可以和妈妈一起回家了。 可后来,林初柠才知道,原来在红色灯灭掉的那一刻,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也是从那之后,她对医院从此便有了一种来自心底的排斥和恐惧。 如今她早已成年,才突然间能够对当年林铭川站在这里的那种心情,林初柠心里涌起巨大的迷茫恐慌,她真的害怕,害怕到想把自己藏起来,害怕到不敢看那红色手术灯,因为她害怕,这一次的灯灭,会让她失去生命中另一个最重要的亲人。 林初柠神思恍惚,脚下忽然脱力,整个人站不稳似的往旁边跌去。 与此同时,一双男人的手从旁边及时伸过来,牢牢地搂住了她的腰,意料之中的跌倒在地没有出现,后背却是紧贴上了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将她那颗一直悬浮在空中的心,也一并拉回安稳落回原处。 林初柠从恍惚中回神,回头,看到宴随那张熟悉的脸,她才突然记起自己刚才太着急直接下了车,差点把好心送她来医院的宴随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了车,来到了这里,但是不可否认,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她原本那些惶恐不安,惊慌无措的情绪里,忽然,就多了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见她站稳,宴随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掌心那柔软的,令人留恋的触感,让他不自觉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他低垂眼眸,目光落在林初柠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上,眼底染上郁色,心口莫名沉闷不已,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 他手指微动,似是挣扎,最后还是掩去眼底翻滚的情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过去,神色淡淡地开口:“把眼泪擦擦。” 林初柠看着他递过来的干净手帕,这熟悉的场景,一瞬间又把她拉回了遥远的回忆里,她以前被养得娇,又特别爱干净,容不得身上的衣服或鞋子有半点脏东西粘在上面,更讨厌炎热的夏天那种热到脸上冒汗的感觉,和宴随在一起最甜蜜的那段时间,恰好就是南城刚进入初夏的日子,宴随常听她喊热,后来便养成了习惯随身带一方手帕,见她有点出汗了,就会亲手用手帕帮她擦掉。 当初的林初柠骄纵任性,从来都觉得理所应当,后来再遇到其他人,才明白那时的他对自己究竟有多好,多宠,但她向来不是一个习惯沉溺过去,伤春悲秋的人,感慨和唏嘘也只会存在曾经那一个短暂的瞬间。 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的情况比较特殊,看着宴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