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即便整天不学无术吊儿郎当上房揭瓦，做高中生的生活总体上来说还是非常枯燥的。

于是这场深夜的小插曲，就被盛小莱反复拿来品鉴琢磨，添油加醋演绎给不在现场的人听。

比如何般宜，比如秦修原。

何般宜听得津津有味，秦修原冷笑不说话。

盛小莱比喻拟人各种修辞齐用，最终这个小片段在她嘴里甚至多了几分诙谐的色彩。

盛小莱只恨当天没有用手机把现场拍摄下来，那天的顾嘉气焰嚣张，是难得一遇的限量绝版，作为顾嘉头号颜粉，没有用影像资料将她那日飒爽风姿留存，让她异常疾首痛心，最后只能眼巴巴看着当事人顾嘉，像她诉说这一天大憾事。

顾嘉闻言翻了个白眼，表示无法与她共情。

经那一晚，黎姗姗行事收敛了不少，在学校深居简出，不常露面。许娅高傲依旧，少了一个密友，还有一堆人聚她周围众星捧月，从来不会落单。

顾嘉零星会收到霍文轩发来的微信消息。

那晚，顾嘉看在盛小莱面子上通过他的微信申请，不过通过后两人一直没有聊天。突然在一天凌晨，霍文轩发过来一张照片，画面一半是有用餐痕迹的西餐冷盘和红酒杯，一半是璀璨辽阔的城市夜景，看起来是位于一家坐落在某大厦高层的高档西餐厅。

顾嘉看了一眼，什么也没回。之后又收到几张照片，频率不高，每次都是什么也不说，只有照片。

上班时间人际攘攘的街道，造型像鲸鱼的云，做旧木桌上的卡布奇诺，观众寥寥的音乐会……

倒是每一张都很有意境，能透露出拍摄者不凡的摄影功底。多了那么几次，顾嘉察觉出对方逗她玩的意味来，便连聊天框都不会再打开。

一天下午放学后，顾嘉被突然转性的秦修原拉来图书馆陪他学习。两人在一张桌子上并排坐着，顾嘉一边在微信上和盛小莱胡扯，一边懒洋洋地翻看杂志，秦修原则一板一眼扮演着光风霁月的好学生。

做题的空隙，秦修原瞥到她打开的微信页面，看到这个显示未读消息两条、具有明显男性头像特征的的陌生账号，拿过她手机点开瞧，从头翻到尾，向她出主意：“要不你把头像换成我照片吧，看他还会不会给你发。”

顾嘉闻言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睨他一眼，抢过自己的手机摁灭扔在一旁，然后当他做空气。

秦修原嘴角上扬，没有继续做打开的习题册，一只手随意转着笔，一只手支起下巴百无聊赖盯着顾嘉瞧，好像习题册上的题到她脸上的样子。

他拿起手机摁指纹解锁，打开照相机，逆光对着顾嘉的低头看杂志的侧颜拍了张照片。

偷拍的动作一气呵成，顾嘉慢一拍才反应过来，本想探身子过去抢他手机，但想到这是安静的图书馆，便忍了下去，不情愿地放秦修原一马。

秦修原见顾嘉吃瘪很是得意，勾唇打开相册放大查看刚才的照片。

画面中，大片霞光晕染，女孩的脸部细节被光线模糊，只能看到纤长挺拔的肩颈和精致完美的侧脸。她低垂着头颅看书 ，额头饱满，鼻梁□□，下颚线清晰紧致，细碎额发刘海散漫飞扬，一种疏离清冷的感觉扑面而来。

秦修原对这个抓拍很是满意，大方在微信上分享给顾嘉。然后退出聊天框，打开个人信息界面，将这张照片设成了新头像。

*

十一月初，附中迎来了期中考试。

考试在周五那天结束，学校大发善心，给疲倦不堪的高三学生施舍了一个完整的周末假期。秦修原最近迷上赛车，当天晚上就约了一帮玩车的纨绔子弟扎进赛车俱乐部。顾嘉拒了盛小莱和何般宜去隔壁市爬山的邀约，打算自己在和苑公馆呆上两天。

几天前，顾延年在公司副总和秘书的陪伴下，飞去了南方Y城出差，计划下周一才能返程。

生病之后，顾延年虽然卸下了公司大部分担子，但实际上还是这利益错综复杂的偌大集团背后不可撼动的定盘针和掌舵者，大事小事仍需过问他的意见后才能顺畅推行。

气象部门连日预报了好几天的大雨，在周六这天终于酝酿成功。

从上午开始，空气中湿度骤然飙升，天空阴云密布，狂风大作，和苑公馆内密匝高大的常青树被摇得哗啦作响。

没开主灯的房间光线黯淡，顾嘉靠在躺椅上看书，脚边落了一盏散发柔和黄光的落地灯，趁得四周更加昏昧静谧。

在这般安逸的环境中，顾嘉很快有了倦意，没有起身去自己的卧室，把书合上放在一边，蜷缩在躺椅上沉沉睡去。

很快，窗外闪过一声闷雷，密集的雨点自天空倾倒下来，天地之间苍苍茫茫，水雾横生，整个城市仿佛瞬间浸入一片汪洋世界。

这雨落的急，李秋萍连忙吩咐佣人们关上房间各处的窗户，她担心顾嘉在休息，便自己悄声上了二楼。

二楼最西方向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