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1）

周六上午10点，闹钟不停地响，头重得很，我有些烦躁。

按下了继续睡，梦里也还有铃声，像是从门外飘过来，接着是有人讲话的声音。我听见夏黎的妈妈在对他说话，她问儿子：“灵儿呢？我昨天还梦见你们呢。”

甚至是夏黎的声音也朦朦胧胧地从梦里传过来，他来了吗？重新活过来？

日子像回到了从前，夏黎还是那样的举止孝顺，说道：“姑妈，她还没醒吧，您去叫叫她，我们先把行李放好。”

梦里听不到姑妈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开了，姑妈站到我的床前，我喃喃问道：“姑妈？夏黎在哪？”

她一直不说话，过了很久，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想要弄清楚她为什么不说话，逼迫自己用力睁开眼睛。

“小涵，醒醒。”

“什么”，我朦朦胧胧地问道，“谁是小涵？”

梦里，我是那么自然地生活在夏黎没死的时候，好像已经结了婚，两家人平淡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你是真的睡糊涂了”，姑妈说，她又走出了房间，脸和背影都像离开了阳光一样暗淡下来。我醒不过来，耳边嘈杂的人声时远时近，有时，还有摆弄塑料袋的声音。

“我去叫她”，夏黎说，门又“吱呀”一声打开，我打了个寒颤，喃喃说道：“夏黎，有点冷，把门关起来……”

门缓慢地合上，没有再发出不悦耳的声音，我闭着眼睛问他：“你怎么还不去学校？”

他没有说话，似乎朝远处站了一点，挡住了上午十点斜斜照进来的阳光。

“你怎么不说话”，我迷迷糊糊地想去拉他。

窗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他说：“起来，我是萧然。”

我好像不太熟悉这个名字，但心却呲地扎了一下。

“什么”，我问，眼睛还是没能睁开，意识非常混浊迟钝，两只手悬在空中，做出搂人脖子的姿势。

“起来”，他说，“我没洗手”。

这句话的语调那么如常，有点无奈。我笑笑，说道：“那你出去洗洗吧，最近菜市场闹鸡瘟挺严重的，你把菜消了毒再拿进来……”

“真的醒醒”，对面的人忍无可忍，把我从床上拎起来半坐着，说：“你爸妈来了。”

我爸妈？他们一个是大公司的老板，一个早就死了，怎么可能一起来？我睁开眼睛朝门缝处看看，茫然地坐着，有些不解。

“灵儿”，门外传来一个有些尖细的女声，然后露出夏阿姨的脸，还有楚叔叔，两人像是不好意思进来，一前一后地站在门外。

我转过头惊愕地看身边的人，想起昨晚的事，突然往后坐了半步，有些错乱。他沉着脸，从床沿上起来，插着裤兜站远了往窗外看。

“爸，妈”，我慌忙下床问候，机械地说道，“你…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们呀”，夏阿姨和颜悦色地走进来，有些孩子般地埋怨，“结婚这么久也不想着回来看看我们。”

“妈，你的病…….”

“你妈妈挺想你的”，楚叔叔摇摇头，坦然地走进来。

“对呀”，她双手摁住我的手臂，“结婚这么久了也不要孩子，那怎么行。”

我疑惑地看一眼萧然，他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别看小黎啊，他说忙忙忙，还不都是听你的。妈可告诉你，今年再不要孩子，我可要拿你是问”，说着她把我推向门外，“快出来吃饭，我给你带了老家的糯米鸡，你姑妈在厨房做呢。”

“妈”，萧然走过来，“我们先去，让她换衣服。”

“对对对”，夏阿姨笑道，“换了就来，啊。”

饭桌上，气氛着实有些诡异。我头疼得不行，萧然依旧面无表情，站起来给大家盛着汤，夏阿姨眼神滴溜溜地转，待把这房子都旋看了一圈，才问道：“你们怎么不买个大点儿的房子？是不是钱不够啊？”

姑妈笑道：“我说你啊，孩子们的事儿少管，这住得挺舒服的。”

“妈，我正要……”

“妈”，萧然盛完汤坐下来，突然拉住我的手笑道：“我们有新房，今晚就搬过去。这房子留着是给你们来住的，海灵还说要换套大的，让你们住着舒服点儿。”

我瞪大眼睛问他：“搬过去？”

“不然咱爸妈住哪”，萧然喝口汤，表情又变得淡漠，“这里就两个房间。”

“其实”，姑妈正要开口，萧然便道：“姑妈这肉是怎么做的？那么香，我小时候最爱吃了。”

“小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我冷声说道。

“是吗”，他轻笑一声，若无其事，“那可能我记错了吧。”

“爸”，我朝楚叔叔问，“你们怎么会突然就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他看夏阿姨一眼，她一脸疑惑，楚叔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