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南墙怎么办？

（夏婉琴）。”

寥寥几笔，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表述清楚。

回到酒店，李菲菲才冷静下来，她十分羞愧。

是她发现了事情的端倪，也应该由她完成事件的善后和处理工作。

整件事情和夏婉琴是无关的。尤其，她还是一名半个月后需要走巴黎时装周秀长的模特。

李菲菲投入夏婉琴的怀抱：“蜜蜜，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她产生了自我怀疑，就像曲宁远在对她深情表白的时候，她也产生强烈的自我怀疑。

这样千疮百孔的李菲菲是不值得的，不值得所有好，不值得所有真，不值得所有善和美，李菲菲已经千疮百孔，她碎裂在地上十万八千片，每一瓣都沾染尘埃，肮脏到没有办法洗干净上面的尘土。

夏婉琴搂住女儿，二十岁的女儿已经亭亭玉立。

但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在母亲面前孩子天生可以脆弱，可以柔软，可以抱着母亲的肩膀哭泣和撒娇。

因为她是母亲，因为那是孩子。

哪怕一百岁，还是孩子。

夏婉琴揉了揉李菲菲红彤彤的鼻尖：“哎呀，我们菲菲又哭鼻子啦？那可怎么办呀？哭鼻子的小朋友是会被邋遢大王给捉走的呀？邋遢大王捉走哭鼻子的小朋友去干嘛呢？哎呀，我们菲菲原来二十岁啦，邋遢大王说：我正好缺一个媳妇儿……”

李菲菲破涕为笑。

她终于知道网友指摘她的胡说八道遗传自哪里了。

她从小到大听过不少匪夷所思的故事童话，没有一个能够在网络和绘本上找到的。

全部都是夏婉琴信口胡编，全部都是母亲带着爱意的本能创作。

“蜜蜜我都二十岁了。”李菲菲撒娇，“你还给我讲五岁时候的故事啊？”

“二十岁怎么啦？二十岁也是妈妈的小宝宝，二十岁也照样站在墙角挨妈妈的训，二十岁也照样可以在妈妈的怀里哭鼻子的。多大点事儿啊。”

李菲菲被治愈了。

原来她还可以当一个宝宝的，只要妈妈在，她就是一个小宝宝。

小宝宝可以不坚强，小宝宝可以不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小宝宝可以哭鼻子也可以软弱，可以写不出作文让妈妈代笔的。

因为有妈妈爱着，所以怎么任性都可以。

这是只有妈妈才会赋予的独一无二的权利，就像那些独一无二的睡前小故事。

李菲菲低声呢喃：“谢谢你呀妈妈，你的长袖善舞，你的发光发亮，每一寸都是对我的滋养……”

夏婉琴呢，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李菲菲的肩膀：“好啦，肥宝的休息时间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还有一段艰苦的斗争要进行……”

李菲菲陡然直起身子来：“什么？”

夏婉琴把她写论文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我邮件虽然已经发送给迪迪公司，并抄送他们总部法务，但是很有可能石沉大海。”

夏婉琴简直太知道这些资本家的尿性了，不过是一个两个消费者自发的投诉，算什么？

第一没有上升有效的法律手段，第二没有实质性证据，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想要判定这种程度的“抄袭”，在法律手续上极其繁琐，在成本价值上极其浪费，可以说吃力不讨好。

“所以，还要继续下去吗？”夏婉琴看着一愣一愣的女儿，郑重地询问她。

眼睛平视对方，而不是自上而下的包办。

已经二十岁了，早就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喜欢孩子和溺爱孩子的区别是什么呢？

喜欢孩子，是在她失意彷徨的时候给她拥抱和安慰；溺爱孩子，是规定她一定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并且全部一比一要求复刻。

喜欢和溺爱看上去界限模糊，但是其实泾渭分明。

夏婉琴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女儿手中。

李菲菲顿时来了精神：“要去做，当然要去做。”

“这是我们中国的东西，我们传承了上千年的文化传统。如果连我们看到了都不去维护，那么还能指望谁去维护我们的文化尊严呢？”

李菲菲义正言辞。

夏婉琴的表情柔软坚定，她的女儿，果然是一个正直善良，优秀可爱的小姑娘。

“那就去做。”她听见自己说。

反正一早空出了三天的时间准备游玩巴黎。巴黎什么时候都能游玩，但是守护这件事情，却已经刻不容缓。

“菲菲，我会通过法国这边的模特工会再次提出投诉申请……国内的舆论圈你比我熟悉，你看看有没有……”

夏婉琴一边找出工会联络人的电话，一边给女儿提出建议，她一转头，却发现李菲菲已经把电脑支起来，她重新开始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并用，早就开始噼噼啪啪的工作。

夏婉琴收回了接下去想要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