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师姐你还好吗师姐

殷晗一身短打站在将将泛白的天光里。

不对，不是站着，而是蹲着。更准确的来说，她维持着一个半蹲的姿势。

殷晗之前猜过第一天会不会就是扎一个时辰的马步，毕竟她看过的所有武侠小说里第一步总是扎马步，而且要坚持的时间长到不科学。

她猜对了，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十分钟前。

“脚同肩宽，两膝向外，肩背挺直……”

简单的热身后，殷末箫指导着殷晗摆出了标准的马步姿势，殷晗凭自己的努力坚持了……三十秒。

在殷晗一个腿软腰软马步变成马崴脚之前，殷末箫点住了她的穴道。

然后殷晗就直挺挺地定在了原地。

“马步是最基础的桩步，下盘要稳，呼吸要顺，”殷末箫弹出指风依次点了点殷晗的背、腰、臀、小腿，“每一次呼吸都要沉入丹田，支撑身体的主要是这几个地方。你是第一次练习，点住你的穴道有助于你感受身体发力的方式并延长站桩的时间。等你熟悉后，就得依靠自己的毅力坚持下去。习武锻炼躯体，同样磨炼意志。”

被点穴的感觉就像是大脑与运动神经中枢的连结被断开，但感觉神经元还是尽职尽责的把身体所有的感觉上传到大脑皮层。

简单来说就是肌肉自顾自发力，大脑自顾自难受，上级大脑无法根据下级反馈控制下级响应。

一开始还不算太难熬的时候，殷晗还有余力描述一下被点穴的感觉，可随着时间与体力的流逝，她已经无暇神游。

脚麻到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带着酸涩的刺痛远比单纯的疼痛来的难捱。承担上半身重量的腰累得无法让吸入的气沉入腹部再呼出，以至于胸腔起伏频繁，彰显着呼吸不够绵长而以频率弥补的急促。

“感觉如何？”

“……还好。”殷晗闭了闭眼没让额上的汗水落到眼里，听到殷末箫的问话后反应了一下，才下意识回答道。

短短十分钟，她已经流了一身的汗，皮肤因汗水流过而绵绵不绝地痒。唯一能让她稍微感到舒适少许的只有夏日清晨阵阵凉风。

也不知道还要站多久，真要站一个时辰的话，这腿不用要了。

殷晗在心里哀叹。

这样想着，殷晗感觉到身上的禁锢突然解除，身体指挥权的突然回归叫她来不及站稳，只得眼睁睁看着地面越来越近，只下意识闭上了眼。

殷末箫隔空托了一把眼睛已经闭上了的小姑娘，让她顺着力道站稳，同时发出几道劲气快速拂过殷晗身上十几个穴位，道：“调整呼吸。”

殷晗只感到一股暖意冲入四肢，瞬间缓解了肢体的麻痹与刺痛，只留下少许疲惫的感觉。

她惊奇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问道：“先生，这就是点穴吗？”

“只是基础的穴位推拿，之后也会教你。第一次站桩不宜过度，循序渐进才不会损伤筋骨。”殷末箫递给殷晗一竹筒水，“润润喉就好，不可贪多。”

“多谢先生。”

竹筒中的水是温热的，带着些咸味，殷晗能尝出水中加了盐。

难怪晏学姐今早没让她带自己昨晚烧的凉白开。

殷晗偷偷瞄了眼背手而立的殷末箫，感觉自己真被当成了个小孩子。

可她不觉得自己装得完美。

比殷承锦小时候省心。

尚未亮堂的天光并不影响殷末箫的视线，他看着小姑娘听话的只是润了润嗓子就盖上了竹筒，心里这样想着。

待殷晗慢慢调匀呼吸，殷末箫化去她手上的竹筒，道：“休息好了，就接着来。”

“先生，接下来要练什么？”

“柔韧。”

说完，殷末箫明显感觉到小姑娘呼吸一窒。

自打武学小有所成，晏逢舒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弟子食堂了,一是不太需要进食，二是吃了几十年食堂真的吃腻了。

不过今日她端了碗臊子面坐在了小学妹面前，就当是回味青骢岁月了。啧，几十年了，这面的味道还是没变过。

这边晏逢舒吃的倍儿香，对面的殷晗颤颤巍巍的夹起一筷子咸菜，还没送到嘴里，咸菜就“啪”一声落入了她面前的白米粥。

殷晗曾经觉得自己算不上身娇体弱的那类，大学开学的时候她自己拎着四十斤的行李箱爬上了六楼，空闲的时候也会去操场跑个两三公里，军训的时候半小时军姿也能站下来。

但她感觉自己现在就跟躺了几年的植物人做复健一样，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还只是第一天，后面只有越来越难的份。殷晗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前途无光。

她恹恹地换了把勺子，终于吃到那口咸菜。

晏逢舒嗦完面，往殷晗碗里剥了半个咸鸭蛋。切开的蛋黄质沙而油，配着简单的白粥与爽口的咸菜，叫人食欲大增。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