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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慈幽幽转醒,昏暗的四周和微微摇晃的陌生感觉让她通体发寒,她想马上翻身起来,但脑中总有一个声音叮嘱她不要轻举妄动,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躺在床上,眼珠子往四周悄悄溜了一圈:一盏油灯挂在船壁上,随着船身的摇动,忽暗忽明,映在船壁上的巨大身影也跟着闪了闪。
这个空间,还有其他人存在,到底是谁呢?难道苏家想要像囚禁外祖母那样,囚禁她吗?
可是,她得了疯疾的事早已不是秘密了,何必废这种功夫?
徐怀慈又惊又疑,屏住呼吸悄悄挪了一下脑袋,视线顺着那个影子延伸出来的地方追去,只见一个小女娘手撑着脑袋,坐在桌子前打瞌睡。
这人不就是之前见过的薛小娘子嘛!
徐怀慈顿时翻身坐起,走到薛善溪身旁,把人唤醒。
“薛娘子?”
薛善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见徐怀慈醒了,眼前一亮,雀跃道:“徐姐姐醒啦!”
“薛娘子怎么在这?”徐怀慈不解地看着她。
“小舅舅和徐大哥让我看着你。”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苏——”徐怀慈突然反应过来,她脸色一变,急冲冲跑了出去。
“徐姐姐!”
一路上,徐怀慈一个使女也没碰到,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江浪翻滚的声音,她冲上甲板,看着迎风飞扬的船帆,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字体不一样,这不是苏家的船。
江水茫茫,一轮圆月高挂空中,洒下一片银光,碎在江面上。徐怀慈席地坐在甲板上,吹着江风,脑袋完全清醒了——好一碗安神汤,好一个徐颂恒!
“妹妹,你醒啦!”徐颂恒听到动静,和赵长缨两人跟了上来。
“这是去哪儿的船?”徐怀慈没有给跟上来的三人好脸色,冷冰冰地发问。
徐怀慈背着月光,轮廓染了一层银色,像一把萃了寒冰的刀,薛善溪觉得有些害怕,迎着冰冷的江风,打了个颤,悄悄地挪到赵长缨身后。
“自然是去南方的船。”赵长缨指了指鼓起的船帆上的“苏”字。
徐怀慈瞥了赵长缨一眼,没有理会,径直盯着徐颂恒,重复道:“这是去哪儿的船!”
“去南…南方的。”徐颂恒也是第一次见到徐怀慈毫不掩饰怒气的模样,心底有些发怵,小声回了一句。
“南方哪里?”徐怀慈追问。
薛善溪和徐颂恒同时看向赵长缨,目的地是赵长缨定的,她们一概不知。
“担心什——” 赵长缨还想卖一个关子,被徐怀慈白了他一眼打断了。
“下一个停泊的码头,我要下船。”
“诶诶,你这小狐狸,我话还没说完呢!”
“妹妹——”徐颂恒情急之下伸手拉徐怀慈。
徐怀慈正要回船舱内,用力甩手,手背忽地扇在徐颂恒的脸颊偏下的地方,清脆的巴掌声顿时让场面安静下来了。
“打人不打脸啊……”赵长缨用折扇挡住嘴巴,眼神飘忽,小声嘀咕一句。
徐怀慈没想打人,这是意外!她眼神闪了一下,但很快又坚定下来了,她冷冰冰地盯着徐颂恒,责问道:“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你是我妹妹,我怎么能看着你把下半辈子葬送在田庄里。”
“你这哥哥当得可真轻松。”徐怀慈斜睨他一眼,“我需要的时候,你不在;我不需要了,非要出来挡我的路。”
徐颂恒像被针戳了一下,浑身刺刺发疼,他想解释,但眼睛碰到徐怀慈那冰冷的眼神,勇气霎时消散了,他曾经没收到回信的时候,也暗地里怨过她,是不是真的如大哥所说的那样,贪图荣华富贵,在苏家过上了好日子,就忘了家里人了。
可事实却是,他妹妹一封信也没收到,他“抛弃”了她十年,如今才跳出来说要履行哥哥的职责,确实有些可笑……
赵长缨是知道些原委的,插声道:“你哥哥——”
“开远兄!”徐颂恒止住赵长缨,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徐怀慈,“等船停了,我送你去杭州。”
他们明显有事瞒着她,但徐怀慈对他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回绝道:“不需要,我会买几个奴仆,一起去杭州。”
说完,徐怀慈绕过三人,回到船舱内。
赵长缨推了推薛善溪,挤眉弄眼示意她跟上去。薛善溪为难地摇了摇头,她害怕啊!
“没用。”赵长缨弹了一下薛善溪的脑门,催促她回自己舱室休息,“回去睡吧。”
待甲板上只剩二人,赵长缨才安慰似地拍了拍徐颂恒的肩膀。
“你怎么不跟她解释呢?”
徐颂恒吸了一下鼻子:“有什么用,我确实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赵长缨想过徐怀慈会炸毛,可没想到她会直接变刺猬,捉弄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那你不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