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变
一声令下,昆仑奴被推入水中,他惊慌地游向石台,尝试上岸,都被石台上的随从用竹竿敲落了,无奈之下,只能潜下湖底,游向宝箱。
一刻已过,昆仑奴还在水中拼命地解着锁链,他双手附近的湖水染上了一丝红色,但很快被大量的湖水稀释,消失不见了。
场面逐渐变得热闹,猜错时间的贵女开始向周围的人打探别人写的时间,猜测谁能得到宝藏。相比起兴致勃勃的看客,周围的使女显得非常安静,她们垂着眼,都没有看湖中的昆仑奴。
徐怀慈扭头看身后的秋雁,只见她紧咬着嘴唇,拿衣袖偷偷擦着眼角,察觉到她的视线后,马上躬身上前服侍:“娘子有何吩咐?”
徐怀慈嗫嚅着嘴唇,心突然被揪住了,她清了一下嗓子,从食桌抓了一把糖塞入秋雁手中:“无事。”
秋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谢娘子赏赐。”
徐怀慈扭身坐好,背对着她,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秋雁的话让她抬不起头。
“他上来了!”乐安郡主高兴地扯了一把徐怀慈的手臂,重新把徐怀慈的注意力拉回到表演上。
徐怀慈闻言,看向石台,昆仑奴胸口剧烈起伏着,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腮帮子处的咬肌往外鼓起,眼中的恐惧被愤怒替代,因为怒火,他手上的锦盒微微变了形。
等结果公布后,就找个理由离开吧!徐怀慈心底冒出一个声音。
石台上的随从抢过锦盒,押着昆仑奴,乘小船回到了岸边,立马有使女接过锦盒,呈给了永昭长公主。
永昭长公主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对手镯展示给大家看:这是一对银珐琅彩镶珊瑚宽手镯,镯身镶嵌着六颗指甲盖大小的辣椒红珊瑚,四周用点炸珠银球作装饰,背面开一活口,用挂扣固定着,这种设计充满了异域风情,一看便知不是宸国所制。
“这是本宫从西域焉国回来时所戴的镯子。”
底下的人听了,都连连称赞:“长公主大义,让人钦佩。”
永昭长公主,本名李晗,是当今圣人的胞妹,经历了永泰十七年的那场战争后,宸国元气大伤,为了团结西域,防止敌军卷土重来,李晗毅然和亲西域焉国,斩断了丹国和邏国的联系,替刚登基的新皇赚取了民心,巩固了皇位。三年后,焉国国君病逝,宸国也恢复了国力,李晗得以被接回宸国,赐名永昭。
这件事,宸国无人不知。
“让你们欣赏镯子,说这些做什么。”永昭长公主会心一笑,收了收肩膀,把镯子放回锦盒。
紧接着,使女把中奖者的红纸呈递上去,永昭长公主看了一眼红纸,挑起眉头朝徐怀慈看了过去:“恭喜徐三娘子!”
“三娘!是你诶!”乐安郡主高兴得跳了起来,拉起徐怀慈直奔到永昭长公主面前,“我来!”
永昭长公主宠溺地看着李蕴安,把锦盒递给她,佯嗔道:“慢些!成何体统。”
李蕴安嘿嘿笑了一下,转头就打开盒子给徐怀慈戴上:“真好看!”
徐怀慈忙低头向永昭长公主行礼:“谢长公主赏赐。”
话一出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被沉入了湖底,一种无力的窒息感攫住了她,她忍不住想,秋雁刚才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呢?
“你还得谢谢我呢!”乐安郡主歪着头看着徐怀慈,“我不请你来,你哪儿有机会得到宝藏呢!”
“三娘谢过郡主。”徐怀慈盈盈一礼。
永昭长公主见李蕴安这么喜欢徐怀慈,看向徐怀慈的眼神柔和了几分,随意赞了她几句后才让她回到座位上。
徐怀慈摸了一下手镯,箍得她难受,得了彩头,这下可不好借故遁走了。
*
酒过三巡,大家已有些醉意,终于等到了绮梦流连的压轴舞。
十六名面带轻纱,作仙姬打扮的舞女,分乘四船,一面引喉高歌,一面划桨,奔向石台。待舞女都上了石台,摆好姿势后,四处角门鼓声齐响,舞女接着鼓点的节奏,起初如燕子穿花,蜻蜓点水,随着鼓点变得急促,她们也开始盘旋起来,一时间广袖飞扬,舞越来越紧,十六名舞女顿时藏了身影,只余一片彩霞在台上旋转。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不由拍手打掌,连声称妙,叫不绝口。
徐怀慈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舞技,也不由看痴了,但心底还是留了一分神,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台上的人还在旋转,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扎入了徐怀慈邻座的贵女的脖子,贵女脸上欣赏的神色还未退去,呜咽一声,双手捂着脖子,直直倒在地上。
来了!徐怀慈头皮有些发麻,看着地上汩汩冒血的人,彻底打消了去刑场转悠的念头,她觉得有些反胃。
“快跑!”徐怀慈顾不上礼仪,拉起李蕴安和秋雁,急急奔向最近的角门。
三人才起步,尖叫声从四面响起,但很快又被如雷的鼓声压下了。徐怀慈顿时刹住脚,回头看了一眼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