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桑渺在付念寒面前本就没什么威严感，此时再借穿上他的运动服后，反倒像她是他的学生，她只得撸起长长的衣袖。

面对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脸上有答案吗？昨天错的那些题都订正好了？”

付念寒收回视线，慢吞吞地从书桌上的一叠试卷里找出昨天晚上紧赶慢赶做的复习试卷。

“订正好了。”他翻开两面试卷，满不在乎地摊在桌上。

桑渺垂眸看了眼，瞬间作罢。

上午的时间，桑渺抽了二十分钟讲昨天布置的两门作业。

讲完作业，剩余的一个半小时，桑渺准备了一套的阅读理解题，让付念寒把他非常讨厌的阅读理解做个够做个透。

付念寒做题的时候，她在检查付念寒学校里布置的作业，边拿铅笔边划出错误。

大部分男生的性子没女生有耐性，付念寒也一样，看题目看了一半便急着写答案。

不止他的英语和语文如此，数学也是一样。他做的是其他省市的数学高考卷，对他做惯竞赛题的人来说，小菜一碟。

所以后面几道大题，解题的过程尤为简单，步骤刷刷刷写写，能省则省，最后几步直接省略写了个答案。

这要是让基础差的学生看他的试卷，估计都看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会得出这个答案。

时间犹如平原地区缓慢流淌的浅溪，悄无声息地淌过整个表盘。

叩门声突然响起，桑渺抬头，目光扫过墙上的钟，指针划过十一点，不知不觉到了时间。

她以为是滕阿姨过来送饭，正思考要如何拒绝，打开门一看，是穿着蓝色外卖服的小哥。

“祝您用餐愉快哦！”外卖小哥把一袋外卖往他手里一塞，结束语一扔，迅速地三两步下楼送别的单。

“你点外卖了？”她回头问道。长长一条的外卖清单，菜色有个十来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搞聚餐。

桑渺有些奇怪，她拎着外卖进屋，放在了空置的茶几上，“今天滕阿姨不过来吗？”

付念寒还在做阅读理解，头也不抬地说：“不来，所以午饭我们自己解决。”

我们？桑渺的手微顿，偏头看向他，“不用带上我，我不吃午饭。”

付念寒写完最后一个答案，放下笔，扫了一眼那袋外卖说：“那我点多了。”

桑渺道：“就算是两个人也不用十几个菜吧？”

付念寒挺有理由，“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干脆每样都来一点。”

他边说着边拆开外卖，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桑老师，你是不是又不想教我了？”

桑渺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向他，不等她开口问，他忽然笑了笑，“我说笑的。”

他掰开一双一次性木筷，两根筷子摩擦几下，向桑渺递了过来。

“桑老师还是一起吃吧，帮我分担一下，就当是不浪费粮食。下次我点之前我一定先问问你。”

桑渺迟疑一秒，还是接了过来。

她胃口小，随便吃几口菜便饱了，并不能帮他分担多少粮食。

付念寒还在吃，她也没去收拾，只是把她吃过的饭盒盖上盖子，筷子和用过的纸巾堆在饭盒上，然后靠在沙发上看下午要讲的内容。

外头还下着淅沥小雨，玻璃窗被雨水打湿，划拉出一道道水痕，就连地板也返起了潮，黏糊糊的，连带着人都不得劲。

桑渺打了个呵欠，余光瞥见付念寒吃完，她放下备课册，起身想收拾，但被付念寒拦住，“你别动，我下楼去丢。”

桑渺哦了声，扯了几张纸擦拭茶几。

她偏头望向窗外，水痕多了几道，模糊了玻璃哎窗的视线。

她在纠结下午待会儿是坐公交车回学校还是问付念寒借把伞走路回去。

……

付念寒扔完垃圾上楼，收起伞放在鞋柜旁。

他在玄关处掸了掸衣服上的水珠，抬头却发现桑渺不知的半个身子歪着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枕头做倚靠支撑。

她的脑袋靠在她支起的手上，一个不留神，手掉了下来，脑袋也掉了下来，意识一个激灵醒了，随后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付念寒脱了鞋光脚走进屋里，走到沙发旁突然停下，他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弯腰的同时连呼吸都放轻几分，最后他的目光距离桑渺两个拳头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从没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她。

她的脸很小，还没有他的一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