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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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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清晨,青白闪电划过凌都皇城上空,滚滚雷声自天边倾轧而来。

暴雨将至,劲风满楼。

一刻前,贡画勾连外邦一案坐实,翰林侍读宋辞安在殿内饮鸩伏诛。

紫宸殿外俯拜请罪的官员层叠如鳞,鸿胪寺卿在队伍最前长跪阶下,几乎要被这消息压得喘不过气来。直至太监朗声高诵圣旨,将一众涉事官员罚俸三月,又将西洲贡品上至马匹玉带,下到锦缎药材,一并交由御史台李潺重审。听得发落完毕,殿前众人才齐声谢恩,惴惴不安地叩首离去。

惊雷乍响,急箭般的雨点打在宫墙瓦檐上。

闷如蒸笼的凌都城内,终于起风了。

这雨来得急,沈晗揽起裙摆慌忙躲进围墙檐下。她拢了拢鼓动的宽袖,倾身朝着宋府院中望去。

平宣坊中,抄检的官吏忙碌地在宋府内外穿行。门楣上先帝御赐的牌匾已经摘去,留下一方突兀的空洞。连同门前的两颗梨树也一同遭秧,只剩下秃秃的两棵树桩立在雨中。

狂风将一截残枝卷到沈晗脚下,她轻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来晚了。”

她刚自顺义门附近的坊市听了消息便疾跑而来,白皙的脸上红晕还未散去。到底没能在抄检之前寻着机会再进一趟宋府,许是就能从剩下的画里寻出些罪案的蛛丝马迹来。

暴雨将小吏的官服淋得发亮,贴条木箱自门口鱼贯运出。沈晗被躲雨的人潮推搡着,借势朝着记录的账册上瞟去。那刑部的郎官剜了她一眼:“退后退后!”

被这么一喝,檐下躲雨的人都冒着大雨作鸟兽散。沈晗挪了两步,终究不忍就此离去,退出几步远仍然回望着府中的残景。

无言之际,惊呼携裹着马蹄声踏雨而来。疾驰的马车在嘶鸣中堪堪躲过路上的行人,终于在宋府门外的街对侧停下脚步。沈晗被躲避积水的行人挤得眼前一花,慌忙往院墙边靠了靠。

马车内高景璜撩开小窗遮帘,借着这急停的势头朝宋府里望去,吩咐道:“慢点。”

驾车人似乎极力将自己掩藏在蓑衣下,他靠着车帘为难的说:“这宋府可是风口浪尖的人物,您绕路过来事小,就怕有心之人乱造谣言啊。”

话虽这么说,马车速度却没再加快,眼神晶亮的黑毛骏马在暴雨之中原地踏步起来。

高景璜毫不避讳,目光穿过惊慌的行人将宋府破落之景收入眼底。回神之际,眸中撞入一抹不蔽风雨的碧色。未着钗环的女子借机回望宋府庭内,眼中似有一抹不舍飘零在暴雨之中。高景璜心中一动,拿起手边的油纸伞挑开车帘,沉声道:“夏海,这么大的雨,将伞送去给那碧衣姑娘罢。”

夏海勒停了马将伞接在手中,无奈劝道:“这个时候您就别爱民如子了。”

车内传来不容置疑的声音:“今日骤雨难得同淋之人,你快去。”

沈晗沿着墙根檐下徐徐而行,指尖轻轻地触碰着院墙与师父道别。散花长裙很快被飘雨沾湿,轻盈的宽袖也像灌了铅似的垂落。她正是为这暴雨烦闷,忽听得身后传来两声急切的:“姑娘!”

沈晗愣了一瞬,回身看见个管事模样的人冒雨小跑而来,将一柄赭黄油纸伞双手奉到她跟前。蓑衣难掩他衣袍的贵门之气,可此人面生沈晗并不认识。她迟疑道:“何事?”

夏海举止恭敬,谦卑道:“方才车马惊扰,略表歉意。”

沈晗不想节外生枝,干脆地接下这份好意,道了声:“多谢。”随即目光追随着那管事离去的身影,落到街边停着的马车上。

雨幕中,她只看得清一只修长的手挑起小窗帘幕。沈晗隐约觉得车内人也在看着自己,于是微微朝马车的方向颔首谢过,匆匆撑伞离去。

伞面噼啪作响,雨不湿衣,沈晗紧握伞柄的手松了松。

走出死气沉沉的平宣坊仅仅一条街的距离,人声嘈杂渐渐复苏。此时正是宫廷画院夏季放榜之日,朱红的告示榜前伞面挨挤。榜后搭起长棚,悬着将参选的五十幅画卷。

观榜人沸沸扬扬地聚在一块,榜首郎正在拍掌祝贺之中高谈阔论。身边的人面上如痴如醉,仿若在听画圣临世之言。

榜首郎含笑道:“不敢不敢,不过运气使然罢了”

沈晗挤在人群边沿,探头扫了一眼榜首之画,心道他是有几分自知之名。她视线顺序看过去,可惜心中不快,看什么都觉得不好。扫到第九方才眼前一亮,这画似一道天堑隔绝在上榜与落选之间。沈晗盯了许久,没瞧出是谁的手笔。

沈晗转身欲走,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抽噎。循声望去,林遥在几个同考女子的簇拥下垂泪。她这才猛然想起,前阵子还陪着林遥在明苍山枯坐一夜得了些远山翠色的灵感。如今一看画墙之上,那颜色似乎有些不对。

林遥是如今翰林院首林之道之女,初试便夺魁呼声很高。沈晗听得林遥那边言语间似在打抱不平,便借势压低伞面提醒道:“酞青和藤黄还在,最后掺的那丝翡翠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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