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春光灿烂

背篓，叫卖声禾光也能听见两声。商贩早早出来占位将自家商品琳琅满目的挂起来，虽然是饭点，不过最热闹的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

人来人往中不时有带刀侍卫自人群中穿过，虽然他们手里的刀骇人，表情也跟人欠了他的钱似的，不过看着很有安全感。

“公主，先用膳了再来看吧。”樱桃揉着肚子哀求。

禾光回头捏了把她脸上的肉：“走吧走吧。”

下楼时正碰见往上走的大周九皇子。禾光简单行了礼，瞭望台顶上的几层楼太窄了，也没法让路，她只好客套的说了句废话：“九皇子也上来看风景？”

曲解忧回了同样很简单的一个礼，用他漂亮脸蛋外加柔和笑容晃人眼睛、让人不好意思多看、但若多看就会发现这是个假笑的笑容看着你：“不，我是来找你的。”

禾光还是很不喜欢他这个柔和的假笑，干笑一声以表示自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这位九皇子就这么维持着假笑看着她。偏偏身后的樱桃被这个皮笑肉不笑的美颜冲击的小鹿乱撞，禾光都能听见她心口强有力的撞击声。

她只好退了几步，回到瞭望台上。

太阳一旦落下去，天就黑的很快。这会从瞭望台看下去，黄澄澄的光沿着四通八达的街道在都城里开枝散叶。

高处的风挺大，吹的她鼻子眼睛都红了。余光扫到九皇子正解着自己的披风，禾光吓了一跳，站开三步远：“不、不用了，我不冷，就皮有些脆，一吹就红。”想了想又补充句“我经常骑马射箭。”以增加可信度。

她确实不冷，倒是这位九皇子，人看着高但身形有些弱不禁风的瘦，感觉更容易被这风给吹倒了。

“大周的女子从不抛头露面，街上多是男子，女子偶尔出门也都带着幕篱。”他笑着系好披风，望着人头攒动的街道。

禾光也看过去，街上男女参半，大多都是年轻人，或是一家老少齐出动。都是笑着的，拉着手或挽着胳膊，再不济也站的很近，总之很容易就看出谁和谁一块出来，没有人头上戴了个什么，或者拿什么遮掩自己，有的话也只是为了装饰。大家都走在街道上，不存在高一等低一等，说话都是和气平等的。

“各国风尚不同。”她也听闻过大周男尊女卑，不过当人国家皇子的面，不好置喙些什么。

九皇子短暂的笑了一声，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笑，听着特别真实。禾光都忍不住直视他的眼睛，曲解忧眼里的轻蔑还没散去，包含嘲弄的神情就这么和禾光对上了。

禾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常年戴着面具的人忽然对你摘下面具露出真实的一面，这样有些亲密的举动挺猝不及防的。主要是她并不打算和这个看起来很难搞的皇子扯上太多关系。

他的眼睛没挪开，看着她的侧脸：“确实不同，上梁不正下梁歪，上面的风都是斜的，能有什么好的风气儿。”

禾光不敢接话，再说下去怕是要扯出什么大周的皇家辛秘了。好在这时候樱桃的肚子特应景的叫的一声，动静挺大，曲解忧一定听见了。

樱桃在美男子的面前丢人了，满脸涨红连连后退。

禾光从未觉得樱桃像此时这般善解人意过，跟着自家侍女一起退：“用膳的时辰到了，禾光就不多打扰九皇子……赏景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

禾光的嗓子一哆嗦，最后几个字是按照惯性嚎了出来。樱桃一双眼睛瞪得宛若铜铃，替她倒吸一口凉气，还呛着了嗓子，咳个不停。九皇子身后的两个随从倒是处事不惊，因为他们都脖子就跟天生弯着的一样，自始至终都盯着自己的脚尖。

禾光对自己心惊肉跳之时还能这么细心的洞悉到在场每个人都反应而感到惊奇，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应激吧。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用力甩开了曲解忧的手：“还请九皇子自重。”

他也顺从着禾光的力道松了手，他的胳膊又垂回自己的身侧，手隐在宽大的袖子里捏了一捏。这位公主的手似乎和其他女人的手没什么区别，但是心里跳的快要震出来的节奏，让他整个胳膊都跟着发麻，似乎抓住过她手的胳膊也带来了电。

他习惯性的笑容都扭曲的一瞬，一瞬间有些维持不住。

九皇子低着头，禾光只能看见他高挺的眉骨与鼻梁将脸上的神情遮在阴影下，阴影外的额头与其他小部分的皮肤在灯光与月光下泛着莹莹白光。整张脸被分成了黑与白交汇的轮廓。

有一瞬间这个会安不明的轮廓上爆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禾光想要离开的直觉更强烈了。

“我只是想请公主陪我吃个饭。”他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