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茶壶可是无所不能的!
天色已经大亮,灼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有几缕不可避免地落在宋祺归脸上。
阿声正拿蘸湿的棉签轻轻点过宋祺归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
感觉到对方似乎有转醒的迹象,他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垂眸观察着宋祺归不自觉皱紧的眉头和持续颤动的眼睫。
不知被何种心理所驱使,他伸出那只空闲的手压了压宋祺归的眉心,试图将褶皱抚平。
似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宋祺归缓缓睁开了眼,两人的目光恰巧于半空相撞。一个带着大梦初醒的懵懂恍惚,一个带着不自觉的关切探究。
宋祺归眼底的雾气还未散去,她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正毫发无伤地躺在自己房间里,心底浮过一丝诧异。
对上那双浸染着未名伤感的眼眸,阿声下意识停住了动作,正措辞如何开口,就先听见宋祺归问道:“我妹妹呢?”
他将手中棉签递上,示意对方自己沾一沾干燥的唇。
“放心,施了一个让她陷入沉睡的小咒语,对身体无害。”
宋祺归目光落在棉签上,略显疑惑地挑起了眉,而此时阿声已经起身去接水。
望着他的背影,宋祺归这才意识到,原来对方并不像她刻板印象中那样瘦弱,也并不矮小。相反,阿声的身形劲瘦颀长,肩膀也足够宽阔。如果不怕鬼的话,倒也能让人生出几分被保护的错觉。
想起怕鬼……她嘴角蓦地勾起一抹笑,轻缓开口:“你不怕吗?”
虽然并未点明怕的是何物,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阿声没有立即回复,他捧着杯子回到床边递给宋祺归,在对方始终追随的目光下,脸上不自然地染上一抹红晕。
又像是怕她误会,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的嘴唇很干。”
“猜到你应该不想被房子的主人发现,我临走的时候已经将屋内的所有摆设都复原了。”
答非所问。
宋祺归没忍住轻笑出声:“我问你,不害怕吗?”
阿声眉头轻锁,眼中浮现出几分迟疑。像是一时间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却只是斟酌着缓缓答道:“我带了哭丧棒。”
说着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根细长的灰白色小棒,跟初次看见时的形貌不同,此时哭丧棒只有手巴掌那般大小,像是逗小孩开心般随意地放在宋祺归手心。
宋祺归惊奇地左右翻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扫刚从幻境出来的颓态,猛地从床上蹦起身来。
“——你竟然有隐藏身份!”
也不等阿声反应,自顾自地探向对方耳后:“你勤加修炼,以后就能变成孙悟空!”
阿声:……这个饼比阎王画的还要大。
像是被宋祺归跳脱的思维所取悦,他低声笑了笑,然而不敌心头始终压着难纾解的情绪,不自觉就微敛了眉眼。
问他害不害怕,那答案肯定是怕的。估计要阎王才知道当他出现在地下室看见宋祺归软倒在地、而身周尽是群鬼乱舞的场面时,心究竟提到了哪里。
当时的情况过于紧急,他根本腾不出时间来分辨自己怕的究竟是那群猖獗厉鬼还是生死未卜的宋祺归,又或是两者都有。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还没有分辨清楚。
但在那瞬间,对宋祺归的担忧压过了对厉鬼的恐惧。他头一回毅然决然地抄起哭丧棒,毫不退缩地打散了那群恶鬼。
阿声失了忆,所以这是他印象中头一次背人。宋祺归看似是个强悍的女生,可当对方真的趴在他背上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个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轻得就像薄薄的纸片。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决定回到地府就找范无咎解除与宋祺归的合同。
她只是个普通女孩,不应该被扯入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承受那些普通女孩一辈子都不应该承受的凶险场合。
阿声想得出神,宋祺归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略微一顿。随即将哭丧棒塞回他手心,将手臂举到他眼前。
语气宽慰道:“你看,刚从地府出来它就好了。”
眼前如玉瓷般白皙的手臂与前几日所见狰狞淌血的伤口重合,阿声直觉眼都被燎了一瞬,微微侧过了头。
“地府受的伤不会带回阳间,但在阳间受的伤可是要废好大的功夫才能将养回来。”他伸手,用指节轻碰了下宋祺归的额角:“你……要多加小心。”
察觉到额角处传来隐痛,宋祺归抬手捂住,这才意识到自己晕倒时磕出了淤青。
她默默抬眼,恰好撞进了对方关切的眼神里,一时失语。
两人用眼神试探着对方,彼此有一些局促不安。他们相识不久,故而无法谈论过去;正因无法谈论过去,也更不能提到未来。
正当怪异气氛亘贯在两人之中时,马面倏得出现,解救了尴尬的局面。
还未等两人反应,马面就冲上前来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