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念
.....”
萧浊盯着她眉间蹙起的细小纹路,一言不发。
她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
心里倏忽一动,他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川字。
少女似乎是渴极了,喉间全是火烧火燎的干痛,舔了舔唇。
借着白骨磷火,唇色仍是艳艳如珊瑚。
萧浊的手顿住了,目光晦暗地盯着那双水光潋滟的唇色。
人面鸟疫魔的血有剧毒,而它的唾液,却又催情之效。
萧浊死死地攥紧自己的胸口。
先前在拉着路长惟逃进地道时,他肋骨下三寸被一只人面鸟啄了一口。
千丝万缕的燥热顺着皮下经脉流向四肢百骸,浑身如沐烈火,渴不可当。
欲念如野草丛生,他忍了许久,才勉强克制。
只是,路长惟是否也和他一样?
“你有水么?”路长惟勉强试图起身。
不知怎么,她突然很想凑近萧浊,似乎他身上带着一股好闻至极的香味,离得够近就能解渴。
“没有。”萧浊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路长惟挪挪蹭蹭,在一片无垠黑暗中离他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终于伸手够到他的衣角。
那衣角之前被扯下来给她做了绷带,现下边缘破烂,不堪一击。
“你要干什么?”黑暗里,萧浊的声音听起来紧绷又低沉。
不过却没躲开。
路长惟眯起眼,隐隐约约认出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形轮廓便是萧浊,便抬头想要去够他的脖颈。
她很想闻他的味道。
“你到底有完没完!”
萧浊低骂,低头想要推开这神志不清的病鬼。
下一刻,某种温热覆上他的唇。
他的脑海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少女头晕脑胀,闻人不成反倒自己眼前一黑,正软绵绵地要倒下,突然被人一把发狠地揽住,紧接着唇上又是一热。
......
路长惟眼前白了又黑,某刻,突然唇边温热,带着一股淡淡的甜腥,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萧浊背手在身后,平静地看着她醒来。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才在关键一刻止住了那些旖旎的想法。
舌尖的痛楚仿佛一道枷锁,有效而残忍地断绝了一切想要亲近面前之人的想法。
“醒了?”
路长惟满口腥甜,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方才咬你了?”
“说点什么吧。”萧浊不答,反而岔开了话题,“随便什么都可以。”
这人突然想听故事了?
或许他是为了什么想分散注意力。路长惟心下了然,这山洞里黑漆漆一片,人待久了都要疯。自己半睡半醒还不知时光流逝,但萧浊却是清醒,说不定比自己更难熬,便“嗯”了一声。
“我跟你说说我娘的事情?”
之前每次见萧浊提到自己娘亲时都是一副落寞萧条的模样,想来亲情话题应该会是他喜欢的。
果不其然,萧浊沉默片刻,才低低道了声“好”。
路长惟得了萧浊一点血,许是回光返照,感觉精神都爽利多了,便坐起,清了清喉咙,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萧浊也没催她,只是安静地等着她继续。
“我小时候,觉得我娘真是最最窝囊的软包子。”她没头没脑道,“说话软绵绵的,做事也软绵绵的,左邻右舍同她吵了架,她宁可自己回屋抹泪哭一整宿,也不肯当着人家的面争执。”
萧浊“嗯”了一声,心想怪不得她这幅得理不饶人又眦睚必报的性格。大约是在弥补她母亲的缺失吧。
“我外祖父有个祖传的道场,就是武馆,以传授附近乡里的百姓武艺为生。十里八乡有想要考武状元的,都会来我家的武馆里缴一点银钱,因此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但到了我娘那一代,因为只有一个独女,武道馆后继无人,便招了我爹当上门女婿。”路长惟顿了一会,才道,“要是我外祖父愿意让我娘继承家业就好了,这样我娘也不会我爹成亲,后来,也不至于死得那样凄凉。”
她冷冷道:“小时候,我爹在京城做事,总不在家。有一次,隔壁王小笑我是个没爹的野种,还把我娘给我裁的新衣服用烂泥抹了一身。”
即使时光荏苒,白云苍狗,但仇怨深刻如昨。
萧浊微微皱眉:“竖子顽劣。”
路长惟不置可否:“于是,我连夜往他家的水井里下了点巴豆,让他拉肚子拉了三天三夜。”
萧浊勾了勾唇。
“结果很不巧,我下巴豆的时候被人看见了,王小他爹娘一打听,很快就知道是我-干的坏事,便找上家门,逼着我和我娘道歉。”
窗棂外阴雨连绵,布谷鸟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