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
来了一个偷渡客、我、我等巡查差使的小命就真的不保了!”
听起来它确实挺害怕那位枉生城城主的,头上鲜红发亮的长角都开始发抖。
路长惟出谷做任务、游历九洲时,倒也偶尔听过这位黄泉之主的名号,上古以来先贤皆逝,却唯有这位冥府的主人始终安坐皇椅,也不知活了几万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为天道之下第一人也不为过。
幸而它老人家似乎从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总是闭门不出,诸般事项只有几个近侍祭司传达。
路长惟想了想,便道:“我帮你寻来乐正宿,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虽然就算小鬼不请,她自己也是要去寻人的,只不过呢,送上门的肥羊,不宰了它属实是对它的辜负。
小鬼抓破脑袋想了半天,才从随身钱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昨日我守夜时,有个白胡子老头醉了酒,摔倒在门外,我好心扶了他一把,他便送了我这个。凡间的字我不识的,不过看那白胡子老头穿金戴银的,应当是个贵人。常小哥,要不你把这个拿去?”
路长惟接过,展开,粗略扫了一眼,上书“今谢小友仗义辅之,滴水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老朽家中珍药数瓶,以作衔草报答......”云云。
落款是凌虚子。
名字下还附了详细地址。
行吧,看起来是张欠条。
路长惟对纸上说的“珍药”还挺感兴趣,这东西就算自己用不了,拿去琳琅市集拍卖也能净赚一笔。
她便安心收下,淡然道:“我应了你便是。”
在小鬼千恩万谢的感激声中,路长惟移到幸存的桌边,伸手捡过那只残肢。
囫囵的人是已经找不到了,唯一的线索只有这只断手,不如便从此查起。
拿近看了,才发现阿嫣所说不错,筋肉虬结、毛发浓密,掌间老茧厚厚,确实是一只男人右手。
断手的截面整齐利落,边缘皮肤焦黑,是被灼烧过的痕迹。从切口来看,利器一刀斩断,想来先前她在门外听见的一声痛呼和血流,便是断手时乐正宿发出的。
对了,当时她分明听见那屋内除了乐正宿之外,还有一个怒斥的女声——那女人去哪了?
路长惟凝目向阿嫣看去,后者正垂头拭泪。
仔细回想,阿嫣的声音,似乎同她窥听到、同乐正宿争执的女声有八成相似,甚至,剩下的两分也能归因于隔墙的不分明。
心念一转,路长惟随手捡了块溅在桌面上的碎瓷,往地下一扔:“哎呀不好意思东西掉了。”
她弯腰在地面假装摸摸索索了几下,借机靠近阿嫣,后者仍然双目呆滞,不知神游何处。
路长惟道:“阿嫣姑娘,我的东西掉到你裙后,能否劳烦你帮我捡一下?”
阿嫣呆呆地点头,心不在焉地弯腰,伸手。
路长惟睁大眼睛:阿嫣的右手手腕内侧,居然也有一个与乐正宿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刺青。
“你丢了什么?我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阿嫣不悦地抬起头,正要抱怨,却对上路长惟直直的目光,一瞬间话到嘴边却卡了壳。
眼前人模样钟灵毓秀,眉间却一撇淡淡川字,眼神之中仿佛永远燃着一团永不熄灭的黑火,直要将人烧噬得灰飞烟灭。
阿嫣慌乱地别开脸,不知怎的觉得脸颊和耳畔着了火一般烧起来。
“你、你到底丢了什么呀!”
路长惟眨了眨眼睛:不会把不会吧,难不成手真是阿嫣砍的?
她不禁对面前面红耳赤的小姑娘另眼相看:原先只当她是无知任性才涉及此案,却没想到竟然是胆大心细、扮猪吃老虎!侦探话本里常道凶手喜爱重回案发现场,诚不我欺!
尤其阿嫣现在一脸慌乱失措,显然就是怕我拆除她的凶手身份,慌不择路。
路·查案界的明灯·自诩推理新星·长惟越想越觉得阿嫣嫌疑最大,便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我的钱袋掉了,但我刚才又找到了。”
阿嫣耳尖红得仿佛要滴血,却是薄怒道:“你少来捉弄我!”
路长惟拱了拱手,忙不迭道歉,却趁机又垂眼,仔细瞧了瞧先前阿嫣手腕上那道刺青,勉强能看出是个圆形的水波纹。
难道是水镜楼的门派纹饰?
“阿嫣也是水镜楼弟子?”
阿嫣一愣,否认:“不是,我......”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难堪的事情,柳眉倒竖,“呸,少拿本姑娘同水镜楼那帮狐媚子相提并论!”
路长惟一顿:“阿嫣你这话,听起来怎么颇有股争风吃醋的味道!”
阿嫣“哗”地站起来,一连几个“呸”:“我和乐正宿才不是那种关系!他那种老头,除了那劳什子勾栏出身的十几个姨太,正经良家女子如何能看得上他!”
路长惟:“唔......那你同乐正宿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