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湿淋淋的大把头发拖在地上，留下水痕，他躺在那片水痕里，狼狈脆弱，凌乱不堪，鱼尾大约有一米多长，鳞片反射着银白色的光。

但是这些都没有他背后的巨大枷锁来得显眼。黑色的枷锁死死禁锢着他的双臂和鱼尾，防止他暴起伤人。

安玉不由地被他的手指吸引了，纤长劲拔，这些都不是吸引安玉的原因。

如人类一般无二的手指上，延伸出了长长的一截，冰冷骇人的、长长的指甲，和人类的指甲并不一样，不是人类那种轻薄柔软的材质，倒，更像是某种钢铁、或者合金材质的鳞片。

指甲远远超过了手指的长度两倍有余，安玉能想象到，冰冷的深海里，这十根指尖是怎样划破猎物的肚腹，鲜血混着内脏流出，染红深蓝的海水。

安玉的视线转移到人鱼脸部，他有一双银白色的、和他的鱼尾一个颜色的眼睛，乍看上去如同空茫无物，骇人又神圣。

眼睛深处隐约可见金色的纹路，细细密密组成一朵花的纹路，繁复精美，像是一件艺术品。

安玉愣了一下，看到这双眼睛的瞬间，她的身体里似乎涌过一股暖流，一种悸动。

像是远古的召唤，亦或是温柔的母亲唤她回家吃饭，或者是极尽威严的神明要她跪下。

她晃晃头，定定神，极力忽略这种奇怪的感受，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安娜！”一声甜美娇俏的呼唤，盛装的贵妇人已婚，却仍像个小孩子一般，呼唤友人的名字。

安玉醒过神来，应道，“我在，怎么了？”

听在茉莉耳中，和过往千百次的回应并无差别。

茉莉有些慌乱，“我有一点恶心，想要吐。”她边说着边甩开丈夫的手臂，朝安玉走过来。

那边丈夫挽留道，“茉莉……”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和不赞同，“留在我身边。”

茉莉拂掉丈夫的手，只一心依偎在安玉身边。

“安娜，你说，这人鱼会不会什么巫术之类的？”

“万一他对我们使用巫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