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生变故
阿蛮带着她进了屋内,许婆子也跟着进来,顺手把门扪上。
阿蛮这才低声道,“柔娘,我刚听到夫人的几个丫头说话,说你去宴会老爷并没有许可,可是真的?”
王柔看到阿蛮真心为己担心,心下有些歉意,“阿蛮,对不起,我一心想着去宴会,并没有说实话。”
阿蛮满面忧色道,“那倒是不打紧的,可是我听那几个丫头说,夫人跟老爷说了柔娘很多不是,还说……,还说……。”
许婆子着急问道,“说了什么?”
阿蛮结结巴巴道,“说女郎不守妇道,……和妖人……眉……眉来眼去,颇有勾搭之意……。老爷听了就很生气,说明日要好好教训柔娘呢!”
许婆子皱着眉问柔娘道,“可有此事?”
王柔顿时有些不自在,“昨天我只是弹了琴,皇帝身边有个很漂亮的少年用萧和我和了一曲。”
“可是那个魅惑皇上的鲜卑奴?”
王柔低着头点了点,头一次强烈意识到,东晋无论如何开放,南人对北人的敌视是根深蒂固的。
许婆子听了,脸色煞白,“你怎么能搭理那个妖人呢?满城的女子都知道,看见那个妖人是要躲着走的,他不止魅惑皇上,还祸害了多少高门女郎?”
“那个……我没招惹他,他自己来和琴的。”王柔自知理亏,嗫嚅道 。
“谁管你这个!”许婆子气道,眉眼都皱成一团,“老爷平日最瞧不惯那个妖人,看见他都要绕着走,这次怕是会重重教训你的!”
王柔嗫嚅道,“那也不妨事,总不能打死我的。”
“这是什么傻话,忘了你五岁的时候,淘气去捉鱼,被老爷用竹条抽的事情了,高烧了好几天,至今背上还有红印呢?老爷教训人,那是要人命的。”许婆子恨恨地点着柔娘的额头。
王柔不敢吱声。
许婆子长叹一口气道,“柔娘,不是婆子我多嘴,咱们家里打死人的事也不是没有。王家虽对外常说研究道学,其实几百年来治家还是儒家,对女子管得是极严的,自来都是用皇后娘娘的标准教养女郎们,自然容不下这种事情。”
王柔听的真是脸色煞白,想起以前女孩子不守妇德,会被沉湖、缢死,自己难道也……?可她也不好判断自己违规到什么标准了。
王柔这才害怕起来,“那……那怎么办?会弄死我吗?”
阿蛮握住王柔的手,安抚道,“那倒不会,至多打一顿罢了!”
许婆子急得在地下转圈圈,“说的轻巧,如果要打,执行的必是夫人手底下的婆子,下手必是极重,女郎自来身子骨弱,又是大病初愈,怎么经得起这些,不是要了命了吗?”
说毕,跺脚道,“罢了罢了,我偷溜出去找谢家阿姨,看她可有办法。”
然后便急匆匆推门出去,穿了件黑色大氅,又套了双木屐,开了小院门,四处张望一番,关门离去了。
“许婆子能出去吗?”王柔没想到自己居然闯了大祸,阿蛮犹豫了一下道,“出去是能出去的,今日出门的人多,混也混出去了,只是回来时怕门已锁了。”
王柔心内惴惴不安,阿蛮陪着她睡也睡不安稳,一直侧耳听着大门声音,但那大门偏一夜安静,许婆子也一夜未归。
早晨王柔和阿蛮一直战战兢兢等着老爷传唤,却一直未见动静,直到日上三竿才听到有个小厮在门外喊,“老爷传女郎清音堂见客说话!”
阿蛮和王柔都惴惴不安,王柔几乎想要拔腿逃走,但想起王家高墙深院,自己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只好让阿蛮给自己穿了见客的衣服,让两个粗使婆子用一顶小轿把自己抬着走。阿蛮也微低着头跟在轿旁,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王家很大,清音堂又在前院,走了好一阵才到,下了轿,便有两个美貌丫环引着她从偏门进去,来到一道屏风前,屏风前摆着一张竹席一个垫子一张矮几,矮几上摆着一张筝。
王柔摸不着头脑,见丫环示意他坐下,也只好规规矩矩跪坐在垫子上。
只听屏风那边的大堂里,有人突然发话,“昨日突闻王女郎筝曲,一夜回思,竟不能忘,特意早起,盼王女郎能再赐一曲。”
王柔一颗心才算放下,原来竟是昨晚夸过她的王献之,这时旁边有个人陪笑道,“昨日身体微恙,不曾来府上,听舍弟说起女郎妙音,也是极为羡慕,望能同聆好曲。”
似乎是王献之的哥哥王凝之?
王柔心下顿时安了,王凝之是谢道韫的夫君,这怕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只是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幸好此时王珣慢慢说道,“三娘,昨日未唤你弹筝,你便自作主张弹了,今日贵客临门,专为听你一曲,怎么还不弹呢?昨日那般大胆,今日大名士面前你又露怯!”
王柔听着这话有点阴阳怪气,心里七上八下,但却也不敢说话。
自己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