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循环着听了半天，她好像也明白过来手机里所谓的机密是什么。

临走前，金周耀又冒出一句毫无逻辑的话：

“你会跑步吗？”

江春想说是个人都会跑，可想到刘恩绮给自己的消息，她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运动会的事，但又没法直白告诉她。

她点点头：“刘恩绮怎么样？”

时间久了，就连江春也学起了这套说话方式。

金周耀却一改往日活泼的神态，淡淡耸肩道：“还好。”

还好。

那就是她得到的全部回答。

江春自认不算个严谨的人，考试经常出极为简单的错，刘恩绮为此抱怨了她好多次，但毕竟难改本性，后者下次还照样答卷。隐卫也一样，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江春就敢断定自己的结局和那些死了的没差，只不过当时对生活没抱多大期待，也就没细想。觉得走一步是一步，就接了这个活，但越干越觉得现实和所谓的隐卫差的太远---

真正的隐卫，至少不应该隐藏身份吗？

江春没有，反倒被要求和所谓的六少爷光明正大的见面。美其名曰拉近关系，实际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只觉得所谓的组织越发离奇起来。

像一场阴谋。

放学后，江春远远见到了长凳上的刘恩绮，还是老样子，抱着手机，迅速打着字。

江春总觉得她变了。

虽然什么天才少女的盛名扬遍全校，说什么刘恩绮不学习，不报补习班，考试还是贴在榜一，简直就是神童。那倒是真的，可江春认识她这么多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方开始时不时拿着手机打字，一打就是半小时。她想凑过去看，刘恩绮还神神秘秘的关了屏幕，说是什么商业机密。江春半信半疑，可想到对方的为人，最终又选择了相信。

周围没什么人，江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对方一惊，又迅速关了屏幕。

江春哭笑不得：“你到底在干什么。”

“哎呀，都说了是商业机密，我爸那边的，当了继承人不得学着点。”

江春又相信了。

她来是有原因的，但自己还没说什么，刘恩绮率先指着江春手里的东西，蹭一下站起身，嘴巴张的大大的，像个圆形。

“手机！”

“哦，上一个丢了，总该弄个新的吧。”

“你……”

江春知道刘恩绮想说“你哪来的钱”，她突然很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一走出食堂就把手机壳拆了，不然刘恩绮十有八九会认出原来的主人。

“算了。”她坐回长椅上：“说正事，你和李老师说了竞赛的事了吧。”

“说了。”

“我也是，升完旗过了十分钟，我就去了。”

江春觉得她大概不会听到自己和金周耀的谈话。

倒不是不信任她，江春世上唯一能信得过的人就是刘恩绮，只是不想过多解释两人认识的缘由。更何况自己和金周耀也没聊什么伤天害理的内容，顶多送个礼物。

“他同意了？”

“他说会考虑的。”

又不是金周耀，在常人眼里，会考虑约等于不同意，只不过时间不一样罢了。

仿佛心有灵犀般，刘恩绮轻轻道：“我见到金周耀了，在办公室。”

江春没觉得意外，不以为然地哦了声。

“他在干嘛。”

“不知道，他什么也没说，就是坐着。”

“你觉得他怎么样？”

“哎呀，天天问这个，我都说多少遍了，和其他人没什么……”话说到一半，刘恩绮突然一顿：“小春，你怎么最近老问我金周耀的事，你俩怎么了？”

江春一惊，她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论人际关系，她可比不过刘氏的大小姐。

“没什么，听你经常提起他，只是好奇。”

“是吗？”

她这话带着调趣，还故意拉长了尾音，江春倒是头一次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又不傻，每天想方设法地和我打探金周耀，你肯定是喜欢他。”

“……”

江春还没解释，刘恩绮先收起笑容摇头道：“不对，怎么可能，你们怎么着也不可能搭上话。他是金氏的人，脾气还暴，见了你这种工人的孩子估计得骂上好几句。”

江春神情复杂地低着头，如此一来，她反倒不在意刘恩绮眼里两人的关系了。

金周耀。

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同一个问题，江春尽量保持客观地问了自己好多遍，她清楚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看她的态度，可又完全无法将自己认识的那个金周耀和刘恩绮口中的联系到一起。那个温暖善良的男孩，江春每次想起他，脑海里都是那对酒窝，和身后灿烂盛大的春天，破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