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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哪个方向磕的头。

还想着嘴硬的朱锦文直到警察找上门来，才意识到陈瑶一定不是一个人在跟他周旋。

背后一定是有一个高人在指点她。

否则，一个从小被他生母PUA长成了献祭式自毁圣母的女人，怎么可以一夕之间变得手段果断，铁石心肠。

只是那也太离谱了吧！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一个已经固定了性格的人，说变就变？

陈瑶看着朱锦文脸上瞬息万变的神情，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他一定很是困惑那个当初被他霸凌无人撑腰的女学生，为什么会变得让他束手无策吧。

只有陈瑶自己知道。

相信，会比较幸福。

她选择相信那个跟她毫无关系，却一而再再而三将她救出水火的麻将店老板，还有那些不问回报，帮她的姐姐们。

“瑶瑶，你就放过你哥哥吧，他只是一时糊涂啊。”

陈瑶你转头，轻轻握起母亲的手，温柔地说：“好啊，那就把他从朱家户口上踢出去。”

她看见母亲脸上闪过的厌恶，还有震惊。

母亲厌恶她长成了程丽一样自私可憎的人，还是震惊她如此的不留情面，不顾亲情？

无所谓了。

没人知道她每个夜晚要经历怎样抽筋剥皮般的痛苦，才会把那个会将自己陷入地狱的自己杀死。

朱锦文一听，原本装模作样的沉思，再也装不下，发疯似的对着陈瑶的方向又踹又踢。

他被陈瑶带来的两个保镖架着，根本伤不了谁，只能无能狂怒。

“陈瑶！陈瑶，你害死了我的亲生母亲，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一点都没有吗？她将你养大，供你读书……”

陈瑶却突然爆发了：“没有她，我也可以长大！没有她，我的父母就不会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一个霸凌了我五年的人求情，没有她，我不会变成这样，变成一个在心狠和心软之间反复横跳的怪物！真可恨，我连对你做应有的惩罚，都会感觉到愧疚，我想要夺回父母的爱，这都会让我产生巨大的负罪感。”

“我有多厌恶自己，就有多恨你们！”

在一旁的母亲听见陈瑶的这番话，抬手掐住了脖子，不断咽下唾液。

很难受，喉咙像被鱼刺卡住。

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

明明是她自己的女儿，可是每当产生想要去抱一抱她，心里就会产生很别扭不自然的感觉。

好像有人强迫她去抱一个陌生人一样。

陈瑶这时看向了她，眼神里连冷漠都没有，一个人失望之极，眼神是空的，“妈，我知道，就算你知道他想为了财产想要杀你……”

啪——

令人来不及反应的一巴掌，将陈瑶的脸扇偏，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留下猩红的五指印。

母亲发着抖，生气地低吼：“他也是被调包的受害者，你为什么要为了拿回一切污蔑他！亏欠你的人，也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一个富家千金从来没有吃过苦，没人知道我自从有了孩子，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熬夜，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就只是为了亲喂母乳给我的孩子，我看遍育儿书，学习食谱，我每天陪他说话，带他去外面散步，日日夜夜直到他长大，我送他去幼儿园，接他放学，所有的岁月里，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他生病，也会开心他的开心，可是谁知道，有一天有人来告诉我，我这么全心全意呵护爱着的孩子，不是我的。就因为我无法接受，不肯醒过来，就要被骂神经病，你以为我不想爱自己的亲生孩子吗？你以为我不愿意吗？”

陈瑶眼泪早就流干了，“好，我离开这个家。”

朱锦文眼神得意。

陈瑶似有察觉，看他一眼，继续对因为打人而发懵的母亲说：“你尽情爱着你的孩子，那怕不择手段，我也要他回到他的地狱里，过着我从前的生活，你如果那么爱他，那么你们就跟着他去过苦日子好了。”

母亲：“我不懂，你为什么那么恨他，对你不好的人，伤害我们的人，是程丽，我们明明有着共同的敌人。”

陈瑶冷笑：“你知道什么是霸凌吗？你被牙签插丨进过头皮，指甲缝过吗？你被……不当人的羞辱过吗？”

对面的人惊愕不已！

朱锦文大声控诉：“妈，你别信她，别乱想，我可没性侵她。”

“你以为，只有性侵才叫霸凌吗！”

陈瑶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痕，密密麻麻，永远也无法祛除的疤痕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第一次向亲生母亲展示自己的伤，对方也不是什么心如钢铁的人，当即潸然泪下。

陈瑶却快速地扯下袖子，不再需要眼泪的她转身离开之前丢下一句话：“包庇朱锦文的人，都该死！”

母亲猛然抬头看向朱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