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听见有回去的可能，应淮序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意。但是很快，那抹难得一见的喜色开始犹豫、迟疑，最终变成更深的忧虑。

“不行，我去不了虞渊。”

水玲珑锁住了他的灵力，他连望舒宫都走不出，更别提去遥远的南海。也不可能让旁人带他去，若是棋差一着，不仅帮他的人会落得和毕渊冰一个下场……师尊和师兄也一定会饱受折磨。

“我不能冒这个险。”

剑灵不能理解他的担忧：【这里只是一个游戏世界，他们也不过只是游戏里的NPC而已。进入归墟后你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游戏里角色的命运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应淮序却瞻前顾后：“若我半路上就被明河发现了呢？他虽说已经对我放宽看管，可若这又是一次障眼法呢？小七，我不能再惹怒他，明河受不起刺激了，他会走火入魔的。”

片刻安静后，剑灵慢慢道：【他早就已经入魔了。】

“我知道，他已经受封魔尊。”

【不，不是这个。他入魔的时间比你以为的早上许多。你还记得玩家论坛里讨论过的七宗罪吗？】

“魔剑上七颗宝石的象征？不是已经作为废案了吗？”

【在原剧情中的确是废案，但在这个世界，它们生效了。你一直以为男主是在被你推入龙冢后才黑化入魔，其实不是。他在我认主第二天就觉醒了嫉妒原罪，只因为你答应替赵浩渺加冠。】

应淮序哑然。

剑灵提到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他几乎要记不起来。尚存的记忆中小簿疑永远是那副听话乖巧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此时已经生了别样的心思。

他艰难地替他找着借口：“明河那时候年纪还小，浩渺又欺负过他，见不得我替他加冠也正常。”

【他在你为赵浩渺加冠时觉醒嫉妒，在发现所有人的礼物中你最喜欢他送的辣椒苗时，又心生傲慢。你总说他乖巧赤忱，可是他贪婪到不愿意你将哪怕一丁点心思放在别人身上。青莲的重伤，你以为全都是花惊定一个人弄出来的吗？在海底你服下避水丹变成鲛人的模样，你要不要猜猜，他摸你的尾巴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

【你以为他天真单纯，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着怎么把你吃干抹净了。】

“够了！别说了！”

【还没完。人皇杨英把你囚禁在皇宫中，他独自在皇陵与龙气死战，那时候觉醒了愤怒。银河上他坐在你身旁听鲸群和羽民合奏，假装头疼也要绊住你回宗门的想法。你一门心思只想走剧情，而他懒惰得只想和你永远在虞渊隐居。】

应淮序双目失神，“原来他的恶念全都是因为我吗？”

【是。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世界的角色，不忍见到他们死去。可是如果你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男主迟早会觉醒最后一宗原罪。那时候他就是真正的魔神，连天道也拿他没有办法，代决真在他面前也不过只是一只蝼蚁。你又能保代决真多久呢？】

微顿后剑灵继续道，【从前你不会这样容易放弃，连男主重瞳被毁你都能天马行空想出用圣鲛珠来代替。你是真的想不出办法从这里离开，还是你根本就不想离开？】

应淮序失手打翻茶杯。剑灵的质问在脑海中反复盘旋，他心中掀起惊涛飓浪。

“我不是、我怎么可能——”

剑灵打断他的话：【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主角爱你，你作为玩家受触动很正常，但是你不能沉溺在这种虚拟的情爱中。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男主。七宗罪都只是世人皆有的情绪而已，挑唆诱惑之罪才是众罪之首，玩家，这是你曾经说过的原话。那么，现在是谁在诱惑男主的情绪？】

应淮序微微闭眼，“是我。”

他睁开眼睛，眼眶泛红，浅棕色的瞳仁湿润而落寞，“小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众罪之首，我会赎罪。可是……我的确想不出还能怎么前往南海，明河了解我所有的手段，我已经无计可施。”

剑灵的声音变得很是愉悦，【这时候，你只需要等待就好。你看，她来了。】

应淮序抬头看去。

乳白色的池水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攀上池壁，柔嫩白皙显然是女孩子的手。再然后，水面上浮起海藻般浓密火红的头发，美丽的鲛人逐渐露出真容，青色鱼尾轻轻拍打水面。

是鲛姬。

她已经不能说话了，比划着手势试图对应淮序说些什么。

应淮序努力辨认她的意思，“你是说师尊曾经和南海龙王约定好在这个池子里放一个传送阵？能直接通往南海龙宫？可为什么我从来不曾听师尊提起过？”

鲛姬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应淮序明白了。

望舒宫距南海实在太过遥远，南海又极为靠近魔界，建立传送阵十分困难。就算建成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进行催动，应淮序做不到，只有南海龙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