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情花？”应淮序疑惑，“修真界还有这东西？”

莲月尊摇头：“从前有。柴煌道神湮后，世间所有情花都枯萎了。”

“不知这情花是尊者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莲月尊朝一旁看去：“它就在那里。”

应淮序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那里立着一颗开满白花的树，朵朵都好似栩栩如生白鸽立在枝头。

“原来这珙桐竟然尊者的情花，难怪气息如此不凡。看来尊者虽然折下一朵，却有千千万万朵重新盛开了。”

莲月尊笑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尊者仍对那人动情吗？”

眼前的人只是微笑不语。

应淮序看着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觉得太离谱了。这可是堂堂浮黎莲月尊，能破碎虚空自成一界，还剔去三千青丝斩断尘缘，没想到还是会为情所困。

“我在人间游历时，曾遇上一许姓人。他说先祖曾是赫赫有名的隐士，名许询，字玄度。”

“是我。”

“玄度宗……”

“若我说只是巧合，小友可信？”

那张淡泊宁静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样一张脸总是很难让人怀疑。应淮序笑笑：“尊者的话，我怎敢不信。”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没忍住内心八卦之魂，多问了一句：“真的和我师尊没有半点关系？”

莲月尊但笑不语。他朝空中一伸手，珙桐树上便扑棱棱飞来一只鸽子。他捉住白鸽递给应淮序。

“你留着玩吧。”不等应淮序拒绝，他继续说，“它会后空翻。”

应淮序抚摸着白鸽柔软的羽毛，冷不丁道：“尊者看上去和师尊很是熟悉，甚至还知道师尊书房里有一幅珍藏的画像。”

“小友可曾见过那幅画？”

“师尊爱物，我怎么好动？”

“我倒是觉得，决真仙君未必这样想。”

应淮序抱着鸽子离开莲月空，回到自己的寝宫。他看了一下午鸽子的后空翻，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想起莲月尊最后那句话。

人都是八卦的，他也不例外。

那画里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如果是莲月尊，这岂不是一出爱而不得反目成仇的标准悲剧？若另有其人，那不就成了一出狗血的三角恋？不管真相是什么，两大世间最强者之间的爱恨情仇，这要是写成话本，那不得直接卖爆。

应淮序越想就越睡不着，好似这些天酗酒后把往后余生所有的觉都给睡光了。他心中烦闷，索性翻身起来。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从窗边翻了出去。

他轻车熟路抹黑来到师尊的书房，这里的禁制对他不起作用，不会惊动任何人。

他心心念念的画卷就放在画匣里，摆在书桌上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应淮序打开匣子，渐渐抽出画轴。

画卷徐徐展开，渐渐露出一角雪白的衣袍。白色是修真界修士最常穿的颜色，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天下八宗十六门中皆有自己的宗服，这些宗服颜色各异，但都不约而同跳过了白色这个选项。

只因为这颜色太过寻常。

应淮序托着画卷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白衣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这身平平无奇的白袍外还罩着一层轻纱。作画之人画技高超，那层薄纱被淡墨勾勒，如雾气般融入绢布中。

那是皎月流纱。

应淮序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有些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继续将画卷展开。他曾经想象过很多次这画上的人是谁，他甚至想到过林沉风。当然，这个念头在闪过脑海之中的时候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唯独没想过另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浮黎莲月尊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在脑海中盘旋，初时听不觉得如何，现在再想起来却觉得每一句都在若有若无地暗示着什么。

应淮序心中纷乱，双耳也被自己的心跳声震得再也听不见其他，手中动作却无比冷静地将画卷重新卷好。不等他重新将画轴放回匣子，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屏风被拉开，不知已经在后面站了多久的人缓步走出。

“为什么不打开看？”

或许是因为震惊过度，应淮序的心跳这会儿倒是缓和过来，甚至觉得从未有过的耳清目明，连师尊决真子说话时尾音的轻颤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冷静得堪称奇异：“师叔私物，弟子本不能看。”

“是不能看，还是不敢看？”

应淮序将画卷稳稳地放回去，合上匣子绑好红绳，端端正正重新摆回原处。他恭敬地朝决真子行礼。

“夜已经深了，弟子告辞，师尊也早些休息吧。”

面前的人半天没有回话，应淮序便径自直起身体，转身离去。在即将跨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