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生辰宴三日后就是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
九霄山脉连绵不绝,先辈将其中一峰拦腰劈开,才在群峰拢聚之中得到一块平地。
各宗门的修士三三两两结伴从山脚的阶梯爬上来。时间尚早,主持比赛的长老还没来,他们聚在一起彼此交谈着,气氛很是融洽。
脚下的玉砖一直铺设到远方,云雾飘渺下显得宽广无垠。天边山峰和宫殿隐匿在云气之中,露出一角青黑。高大华表在天上若隐若现,顶端承露盘上望天吼栩栩如生,那神兽目光如炬,看得久了,似乎能听见它们低沉的吼叫声。
正中央就是生死台。
一大块白玉砌成的台面上满是刀剑劈砍留下的痕迹,以及因没有清洗干净,而变得厚重发黑的血污。
这是玄度宗唯一一个允许同门斗殴、甚至相互残杀的地方。
应淮序从来没有上过生死台。
一般来说,同门切磋私下底随便找个地方足矣,阵仗大到要上生死台的地步,说明双方都决定亮出底牌来比这一场。
若不是宗门大比这种奖赏程度的盛会,那还真没必要。
他因身体原因耐力不行,但龙神血脉的爆发力不可小觑,实在说不上是弱者。但他一不求名,二不求财,上台比试对他来说全无用处。
而且九霄山上人人皆知决真子溺爱幼徒,和他比试总是太过于点到为止。数来数去,满山上只有师兄林沉风敢陪他痛痛快快打一场。
簿疑则不同,剧情中他是生死台的常客——因为生死台还有一个作用,百口莫辩时用决斗验明正身。
此时他正独自一人坐在台下角落处,周围人来来往往,在他周身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他安静地看着台上的比试,既不像围观群众那样呐喊助威,也不像其他即将上台的修士那样闭目养神回忆招式。他似乎总是这样淡定老成,并不担心他人的命运,也从不忧虑自己的。
明明还是一个婴儿肥都没褪完的孩子……
他自己不担心,应淮序却很替他担心。
生死台上一定会有意外发生。
明河突破练气十三段的事情被他隐瞒下来,但金丹期修为无法隐瞒,无论设下什么障眼法,都会被师尊和师兄一眼看穿。
从练气小白一连突破两级修成金丹真人,这速度比决真子当年还要快,十纹金丹凝成时的霞光也一定已经引起宗门和外界的注意。
原剧情中没有这样张扬,尚且有人因为嫉恨在比试上对他用化形粉,这一世红眼的人肯定更多。
应淮序心中有些犹疑。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帮明河挡下这一劫难。
剧情中男主簿疑金丹期的修为没能够抑制化形粉的全部威力,虽不至于直接化成龙形,但却露出了红瞳和红色的鳞片。
修真界向来视红色为血腥妖异的颜色,这一来就直接将簿疑是魔物的传言坐实。大比上人多嘴杂,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得洋洋洒洒。
虽然说决真仙君徒孙的身份将他保了下来,毕竟没有人敢对决真子的事情说三道四。但是簿疑在宗门内的生活就更难过了。
宗门弟子嫉恶如仇,知道他是魔物之后,哪怕隔着几座山都要赶过来冷嘲热讽一番。他们没办法劝说决真子将他赶出去,只能寄望于这魔物自己不堪忍受逃下山去。
这是原剧情就有的安排,是簿疑命中注定要经历的磨难。
按理说应淮序不该插手,应当像前世那样躲在望舒宫中,不管不问,放任自流。
可是如今剧情已经被扭曲成这个样子,他们也不再是前世那样陌生人一样的关系,还袖手旁观的话,他良心难安。
他心中还没拿定主意,就被面前杯盘轻撞的脆响唤回心神。
决真子将手里一叠剥好并且垒得整齐的松子放在他面前。
松子旁边是一盘同样被剥干净摆好的灵果,将将吃了一半。应淮序手里还拿着一个果子,因为想心事半天没放进嘴里。
决真子问:“不好吃吗?还是胃里又不舒服?”
不待应淮序回答,又有人前来与决真子见礼,讨论一些宗门事务。
应淮序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宗门里有这么多事情需要决真子处理,自他们坐下之后,过来汇报事务的人就没断过。
他分神朝来人看了一眼,这一眼却看出些不同来。明明穿的是窄袖法衣,却还是不嫌麻烦地绑上护腕。
再放眼望去,擂台下行人来来去去,竟有大半都戴着护腕。
应淮序啧啧称奇。
难道是昨天宴席上簿疑一段剑舞给带火了?
不愧是男主,竟然有这么强的带货能力。
他将视线重新转移到来人身上,那人带来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应淮序不通庶务,大致听明白是这位弟子带队失利,弄丢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