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斯卡曼德爵士的小箱子(二)
我醒来的时候,差一点以为自己被人丢进了一片荒无人烟的魔法森林。松软的苔藓草甸把大半个身体盖的舒舒服服,我躺着的地方暖和极了,像有催眠的魔法一般不让人清醒。
我干脆又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的魔力肆意探索攀援。这是一大片由望天树、高大松树、笔挺的水杉以及各类竹林、灌木、地被植物组成的人工林,次生的攀援植物、苔藓、不知道哪里移栽过来的刺藤和节骨花和谐相处,在林子里大片铺开,繁育得极为茂密。几只长着奇怪犄角似鹿似马的大动物在林子的边缘缓缓踱着步,两只肯定是独角兽的东西从意识的远处往一汪清澈的湖泊走去;至于空中,一条鸟蛇和一只雷鸟正嬉闹——或者说打得不可开交——在他们的下方,高大乔木的枝丫里,安置着各自的巢穴。除了这些大家伙,还有一些小可爱在四处游荡——十几条火焰鼻涕虫不知聚在一起吃什么东西,偷偷摸摸的嗅嗅蜷在一个躲避下面休息,还有一群蜷翼魔躲在树洞里睡觉,此外,一群蹦跳的三角野兔被一只小盗手龙追得慌不择路,而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一只灵猫——它正试探着伸出一只爪子,看起来像是准备跑到我的身边来。
我没忍住,试着想象着让魔力凝成了一小撮,隔空挠了挠灵猫的下巴,灵猫愣了一下,瞬间炸起了后勃颈的毛,但很快被挠得服服帖帖,舒服的眯起了眼,打着小小的呼噜,满意的蹭了起来。
这作用在魔力上的温暖皮毛反馈得太过真实,我一愣,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意识中感知到的所有小动物和植物们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我视线所及范围内的一小片草坪灌木,以及唯一一棵似乎被刻意调整过造型的望天树。
我刚才“看到”的东西是真的吗?是梦吗?我在哪里?
在我愣神的半分钟里,一只四足踏雪、头顶有一小撮白毛的黑色灵猫从灌木丛后面探出了脑袋——与我刚才挠过的那一只一模一样。一阵嗡鸣从头顶传来,我抬了抬视线,刚才那只鸟蛇收起了嬉闹的爪子,展开滑翔减速侧翼,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U形弯,用一个可以称得上帅气的急停,落在了我面前的一小片空地上。它巨大的头颅低了下来,修长的身形盘桓在草甸上,巨大的翅膀层层折叠,收在了脊背上。
它的眼睛足足有我的拳头那么大,但此刻的眼神,乖巧可爱得宛若一只牧羊犬,泛着荧光的羽毛在林间折射出一片星光般的斑斑驳驳,美的令人挪不开眼。
灵猫刚想凑近的脚步被鸟蛇的突然降临打断,猫儿矮下身,倒退匍匐着,消失在灌木丛的后面,从声音和魔力能量的远去我可以判断出,这只可怜的小家伙四肢倒腾的飞快,想要尽快逃离羽蛇的威吓。
望天树的树梢异样的抖了几下,那树梢上似乎有个我刚才没有“看到”的林间树屋。有人在下一段长长的绕树阶梯。
很快,一个温和的陌生女士出现在近前,她身材娇小,深褐色的发梢泛着一点上了年纪引起的干枯感,眉眼中细细碎碎的皱纹让她显得格外温和。她身形矫健极了,就算是为了干活,穿着条看起来有些笨拙的连身防水裤,但她那从高高的树冠层一路向下走来的模样,依然灵活得像一只跳跃在林间的小鹿,令我惊讶的是,她手里竟然还抱着两只半大的猫狸子——肩上还趴着一只。“我听到羽蛇来敲我的门,一定是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见我还在发愣,来人笑着补充了一下,“我是Tina,罗尔夫是我的孙子。这是我家的猫狸子,深棕和浅棕色的这两只叫霍比、米莉,这只头上有一条通天白条纹的叫莫勒。”
我勉强让脑子活跃起来——意识消失之前的最后记忆是在妈妈的帐篷里,狼毒药剂的推演算完了,面前的人是善意的,这片林子是很有些年头的人工林,我大概睡了好久,我们可能还在多塞特郡——“这是斯卡曼德爵士的小箱子?”
“啊!一点儿没错,你反应可真快。可以给你的逻辑打满分!”
我试着从松软的草甸上站起来,Tina弯腰把猫狸子们放到地上,让他们自己去玩,然后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从地上托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的骨头仿佛被人敲碎了又重新拼装起来了一半,每个关节活动起来都有些阻塞无力感。原地活动了一会儿才逐渐好转起来。
“我睡了多久?”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草屑——甚至长了一点儿苔藓——也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袍子。
“三天。”
羽蛇见我们没有搭理它,游过来在Tina的脖颈间蹭了蹭,动作里流露出了急迫的情绪。
“噢,马上来了。”Tina似乎是被提醒了,开始从自己的空间口袋里往外掏东西,都是些喂小动物的食品,包括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我压根儿没见过的坚果、一些水果、还有生肉。站在最前面的羽蛇毫不客气的一口叼走了最大的一块鹿肉,它身侧又冒出来两条小羽蛇共享这些食物,不知它们刚才是藏在大羽蛇的翼下还是趴在它的背上。
我此刻有满脑子的疑问,比如这断片的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