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乌云越发的低沉,外面的大雨依旧不断,在门前的垫子上稍稍沥干鞋上的水,女孩推开家门,开灯,放下包,把伞和外套挂在玄关处陶质的架子上,拿出手机,换上拖鞋,往家里走。
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光线透过纱帘,落到客厅大理石质感的地板上,光线随着纱帘的飘动而变得忽明忽暗,地板就像浸了一层水镜一般。
女孩随手打开玄关转角处的音响,舒缓的乐符充盈在整洁的屋子里。
女孩给自己烧了壶热水,冲了杯热饮,给自己驱驱寒。
拿好浴袍,将手机扔在床上,再去浴室泡上一个热水澡。
点上不记得是谁送到手的香烟,贵价的火星在她嘴里明灭,烟雾顺着热气直直地飘上天花板,互相没有过多地缠绕。画面配着缓和的灯光,和沐浴露氤氲的气味,再加上过于舒适的恒温浴缸,和一天的排练的疲惫,让她不自知在里面小睡了一觉。
女孩再醒来,擦干黑茶色柔顺长发,美好流畅的肌肉线条和肤色,神色如常拢上浴袍,拿上手机,往另一间卧室前去。
双主卧的公寓,她一直都在另一个卧室休息。
这卧室原本是留着女孩父母的起居室,但长辈没搬过来,说是让她女孩子自己住。后来就改成了衣帽间,放一些女孩平常的衣物,也有些演出舞台的衣服会存放在这里,但这个床女孩也就留着没挪走。
再后来这间卧室最常用的就是这屋子里的这个床尾的这头了,进到浴室之前,身上拿着的手机还是剧本,都会被甩到那个床角上。
就这样那里甚至已经被砸出一个凹陷,虽然女孩从未在意过。
女孩又回过来看,整个人如同浑身的血液被凝固,未知的寒凉从背后升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脚牢牢粘在地上,那个床角…是平整的。
女孩的反应算得上是太过剧烈,这样无由来的恐惧却牢牢地深扎在她脑海中。她在害怕。
而这个明明算不上是习惯的习惯,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谁也没有。
她不会去把床角拉平,她也不会去整理这个小怪癖。
可是现在眼前,那个床角…却是平平整整的,就像床上其余床单一样。稀疏的褶皱从手机四周放射状地分布,但至少一块手机压过不是那样的平整!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有另一个人把这个床角拉整齐,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有着另一个人,有人替她掩了床单,也就是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在哪,甚至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有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女孩只觉得披着浴巾的背后发凉,甚至刚刚残留的水珠划过后背,激起的不是寒战,而是顺着那滴水珠而带来的麻木。
那个人呢?沙发?柜子里?床底?还是没打开的门后?
但是她不敢动,望眼没被光线照亮的四周,她拼命压制脑子的一团乱麻,尽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脑子能够派上一点用场。
她冲到阳台,顺路打开所有灯开关,反手关上落地窗,虽然只是合在一起。
她靠着阳台栏杆,楼下的车水马龙依旧如常。
打电话给自己的男友。
接电话啊!接啊!接啊!
已关机。
拨给其他号码。
“喂?温己。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龚柔韵的声音,夜深了,但电话那头的人并无睡意。
高层阳台的冷风吹干了皮肤上还挂着的水渍,吹得林温己有些发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而止不住地颤抖。此刻女孩头顶的发丝已经半干,只有黑茶色的发尾湿漉漉地变得冰凉随风摆动,不时打在林温己光洁的后背上。
“阿韵…阿韵我家里可能有人…”林温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好我知道,你先别慌,报警了吗?我来报警,你在家的是吧?我马上就到。你现在在家里的什么地方?”龚柔韵说得很快。
“阳台…”
“好。先别害怕,你先关上窗户门。你周围附近都是有租户的,你先别慌,先冷静下来,记住遇到危险就大喊。他要钱你就给他钱,你的安全是第一位。尽可能拖延时间,我马上就到,现在我去拿家里的座机报警,电话先别挂断,知道吗?我就这么一直听着。”
“好。”
警察叔叔看了现场,“没什么丢失的吧?”
“没。”林温己已经换好衣物。
“林女士,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屋内我们也看了,没有进过人的痕迹。而且你的说辞也不能作为证据,我们初步的判断是您可能记错了。”
“我没说谎,我没必要跟你们开玩笑——”
“你先别激动,我们知道,”警察想要稳住目前受害人的情绪,“我们了解到的确存在你所描述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