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喂。醒醒。”少女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墨天衡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艘小船上，小船很小，勉强只够两个人。魔域的天空依旧是烟紫色的，撒着两抹极光。

墨天衡微微抚上自己的眼睛，右眼已经不再灼痛。他翻了个身，手扶着船边，在水的倒影里看自己的面容。

“破妄珠已经融入你的右眼，除非催动它，往常是看不出什么的。我是云胡不夷，你是破妄珠的主人，命中注定，你将带领我打开天门。”少女正在划着桨。

“……带领你，打开天门。”

墨天衡重复了一遍少女的话，少女轻快的点了点头，她穿着纤巧的白色麻衣，用白羽束起自己的长发，面容素净的像一颗小小的露珠。

“天门，不是在上古战场么。听说，那里遍布荒芜、死寂。为什么要打开天门？”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理由的。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缘于命运。你也见到了烬王吧，虽然，那只是魂魄的残片……他是不是依旧说着命运呢。”

“也许吧。”

他们都不说话了。墨天衡也无暇想自己究竟又陷入什么迷局。仔细一想，自己似乎都没有给自己定过什么目标，一直都是被别人的推动着……他平躺下来，对着天空，又把自己的手浸入冰凉的水中，感受着流水轻轻的流淌过他的手掌，伤口正在痊愈，有些发痒。

他侧过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的印记。那是烬王给自己留下的玉简。

“恨我吧，恨我，然后忘记我。”一道声音突然在墨天衡耳边响起，像是拢着一层薄纱一样的声音。模糊又清晰。

“你有听见什么么。”墨天衡突然问。

云胡不夷投来疑惑的视线，但她还是认真的回答了，“我听见鸟鸣、虫叫、船桨拍打水面的声音。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那是什么声音？”

“也许……是什么呢。”墨天衡想了想，如此说道。

“我们这是在哪里呢。我要去炎乐村。”墨天衡拨弄着流水，有一条银色的小鱼追逐上他的指尖，正在同他玩耍。他屈指一弹，就把小鱼轻轻的推开了，小鱼却锲而不舍的跟着他的指尖。

“去魔域与人间的交接，那里，是天门的所在地。”云胡不夷的目光望向远处的一片森林，他们离红羽森林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从现在看，可以看见红羽森林距她越来越远。

“原来，我们是顺路啊。”

那小鱼在他的指尖绕了两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云胡不夷：“……”他真的有在听她说话么。

*

红羽森林离炎乐村并不是非常远。墨天衡却没有先入炎乐村，照他们的计划，他们本来是应该是从红羽森林到达玄水城，再从玄水城转至炎乐村。事实上，他们此行也不是为了解决炎乐村的问题……是为了追捕逃脱的魇。

墨天衡的法衣已经修复好了，施过净尘诀之后，便是光洁如新。

“你跟着我做什么？”他看着云胡不夷。

云胡不夷却是点了点头，“我要你开启天门，你拿了破妄珠不是么。”

烬王可没有说，拿了破妄珠就要开启天门。

墨天衡已入了玄水城。玄水城位居镇邪塔北侧，整座城由护城河环绕，因着河底盛产玄石，水便也呈现黑色，久而久之，人们便把这条河称作玄水，这座城称作玄水城。玄水城与人间接壤，免不得与人有所接触，丹朱别情对此事也较为宽松，还欢迎互市，久而久之，这里竟也成为人与魔向往的盛地，是繁荣的贸易尘世，甚至有人族千里迢迢往这里运送货物，有些人甚至在这里定局。

丹朱别情也因此受到一些人的诟病，说他把玄水城变成了一座杂种城。当然，这些人绝对是脑子有点问题，转不过来弯，他们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攻讦丹朱别情，但他们忘记了……先王后也是一个人族。所以，他们无疑是把那落迦也一起骂上了。下场自然十二分凄惨。

那落迦倒是不在乎有人说他是杂种。但他不介意，别人可介意，所以他只能勉为其难的处理掉这些嚼舌根的人，无形之中便是在为丹朱别情撑腰。尽管，丹朱别情是星族的人，是罗喉计都的手下。

道路平整。周围还种植着桐花，街道上弥漫着清香。有不少人在这里摆摊，前面林立着的是各式各样的饭店、客栈、酒楼、拍卖厅，很有条理。看上去，与人间的城池并没有什么不同。墨天衡甚至还看到有身后附着翅膀的魔修拉着巨大的横幅在天空中飞翔，似乎是在恭贺什么酒楼开业。

这……

“我不管，你打碎了我的魇神瓷像。这可是很贵的，要……要赔偿的。二十块下品灵石。”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这声音也吸引来了众人。

墨天衡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倒是微微怔然。一个小男孩正牵着一个白衣青年的袖子不肯放手，脚下则是一堆碎瓷片，男孩四处看了看，微微放高了声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