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朝仙城的姻缘树最是灵验。每对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一个老头子突然出了声，他须发皆白，穿着道袍，头上只有一只乌木发簪，看着很是简朴。

“是么。”墨天衡对此只是淡淡。想想也知道，老人是在胡说八道。

“……你不相信？”

墨天衡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突如其来的遇见这样的一个老头子，老头子还絮絮叨叨姻缘怎么样，一看就是骗子吧。

“嗯，这位老人家，这姻缘树是您的？您这是要劝我买块姻缘木牌？您在做月老的活计？”

老人一滞，终于不再说这些夹七杂八的话语，眼神中逐渐带了些追忆，而那追忆却是对着墨天衡，“二殿下，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了您。”

墨天衡终于明悟，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偶遇的人。他根本就是在这里等着他。

“哦，你认识我的前世？那，可以用三句话概括一下我的前世么。我想听。”

老人：“……降生于世、拜师交友、祭献救世。”

哦，倒真有点本事，说三句话还真的是三句话，但这可不是他属意的结局。

“现在，天灾苍生又面临祸世之劫……你们找我，是为了让我当救世主。”

墨天衡存了试探的心思，所以，他的话语显得格外古井无波。

老人有些哑然。

“……少主，您的话语还是这么尖刻。不管天下人如何想，我是绝不希望您牺牲的。杀一人以救天下人……我早就不想这种东西了。”

“你很明理。不过，你讲不讲道理，其实都与我无关。我是绝对做不出为天下人牺牲自己的这种事情。如果，杀了我，可以让全天下都毁灭，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少主？”

“尤其是当别人把我当做替身的时候。”

老人终于明白墨天衡在讲什么。

“您，您怎么可能是替身呢。您只是转世重修而已啊。”

“我不是你的少主。我也不管我的前世是谁。”

墨天衡顿了一下，“无论如何他与我都没有半分的干系。另外，我想问，不是说，只有凡人才能转世……么。前世的我，是凡人？是怎么死的？牺牲自己，只为拯救苍生？”

这样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自己。

老人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墨天衡：……呵呵。真讨厌故弄玄虚的人。

他从朝仙城向上看，可以看见巍峨的道宗、缭绕的云雾与昆仑。

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有些怅惘，许是春日太迟了些。

这边，商辛瓷依旧每日给燕十九一行人送饭，送的饭都不怎么样。燕十九倒是不怎么挑剔，十七与邬瑶却只是冷眼旁观。

邬瑶：“在棺材的包围里，你还可以睡到天长地久，我也是十分佩服你。”

十七补充道，“早已入辟谷之境，却还贪恋口腹之欲。你真惬意。”

燕十九一边吃饭，一边躺在牢笼里很是惬意。他少时孤苦，什么地方没有睡过，什么东西没有吃过……对这些东西自然是接受良好。更何况，他又不是什么事都没做。

燕十九道，“我一直在想，后卿到底想干什么。拼凑一下真相，他死的也是蛮惨，既然这么惨——他甚至还从坟墓里爬了出来——他重返世间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邬瑶看着棺材上的蜡烛，用手扣住牢笼的边缘，玄铁在禁锢灵力的同时，也带来无比的寒冷。

邬瑶：“为了复仇？但是，他想报复的，不是都化作飞灰了么。少帝也好，雍朝也罢，他们都成为了历史的尘埃。他想向谁复仇？”

十七：“或许，他是想建立自己的王权霸业？”

燕十九：“……鬼才知道鬼在想什么。话说，墨天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传送阵法一看就是冲我们来的，不知道墨天衡可还安好。说也奇怪，什么人什么事都逮着他一个劲薅羊毛。墨天衡又不是羊。”

十七：“他也许已经平安到达你们的宗门。”

邬瑶惆怅的叹了口气，“所以后卿究竟想干什么，关我们关到死么。如果真的这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十七凉凉道：“别想了，修真者怎么可能会变成鬼，一死就是魂飞魄散好么。如果侥幸未死，剩下一缕残魂，在没有找到合适宿体的情况下也只是徒劳消磨。鬼的情况，与我们都不一样……这辈子也没遇见几个后卿这样的鬼。”

邬瑶却是想起了什么，“……我摸过商辛瓷的手腕，冰一样寒冷坚硬，不知这是不是鬼的特性。”紧接着，她迟疑了些许，“你们觉不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浅浅的衰竭的气息。就好像是古道西风，日暮残阳般的感觉。她，一点儿也不鲜活。”

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十七闷闷的说，“再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