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是在这里雕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期盼她可以从这木雕上复生，让我们一家三口共享天伦。”木匠的语气最初是平静的，后面则是越发激动。

墨天衡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事到如今，他还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没有一丝的担心。

“你不相信……人的思念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吗。”木匠又重复了一遍。

照理，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但这里是修真界。如果这思念够深够重，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但，这样的事情，是一个凡人的思念能做到的吗。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是在异想天开。”木匠的语调变得平静，目光却是深远了起来，像是看到几百年之前。

“那倒也不是，但我想，这一定十分艰难。如果每个人都能靠思念复活自己的爱人……人间岂不是乱了套。”

墨天衡思索了一下，“反正，我听过这样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木匠怔住了，“……真好的话。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

“思念也许会带来奇迹吧……我曾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一个雕刻家。他的名字是皮革马利翁，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

木匠：“姓皮，名叫阁玛……离……嗯？”

墨天衡迅速的改了口，讲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依旧很淡然，“张铁柱，他叫张铁柱。他是一个雕刻家，用玉石雕刻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少女。他爱那个少女，甚至为此染上相思病。重病之下，他去往月老的神庙，请求月老帮助。月老被他的真情打动，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当他回到家时……他发现他的雕像逐渐发生了变化。雕刻的少女活了过来，脸颊慢慢生出血色，唇角的微笑越发柔和。然后，他们结为了夫妻。哦，那个少女名叫李翠花，是张铁柱给起的名字。”

木匠：“……”

墨天衡不想再讨论什么爱创造奇迹的话题，他开始询问起小寒。不管怎么样，木匠毕竟是她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与她相处最多，最了解她的人。

墨天衡道：“……你的女儿失踪了，对此，你没有什么看法吗？是天灾，还是人祸？你没有什么头绪？”

木匠摇了摇头，“……我，我并不了解她。我只知道，她晚上的时候会去湖边打水洗发，每隔一段时日会去神庙上香。”

他似乎是绞尽脑汁的想要说出他所知道的关于小寒的情况，但这情况……还没有问村民来的详细。

墨天衡问：“你们还供奉神仙？”

“是的。”木匠说，“我们村世世代代都供奉这座神像，已经供奉了将近五百年。前不久，神像的心口裂开了，是我去修补的，顺便，我还打扫了一下神庙。”

“……有神号吗？供奉的是谁？”

“听说，是一名游历天下的仙长。当时，祸患四起，妖魔频出，有无数能人志士为天下奔走，惩奸除恶，不求回报……是他救下了整座村子，但他并没有留下姓名。我们只知道，他随身携带着一柄无鞘锈剑，只用白布包裹。哦，对了。”

木匠思索了一下，说，“他的装束与你一般无二，都是一身毫无纹饰的纯白。”

墨天衡决定去神殿看看，说不准，那里供奉的是什么邪神呢。小说不总是有这样的情节，被人尊崇的神像其实早已被妖魔占据……之类的。他走出来，向邬瑶他们说明了自己的去意。一行人自然是应了。

木匠带领他们去往神庙，他的怀里，是那只木雕。

去往神庙的路很偏僻，间或夹杂着野草，露水深重，潮湿的雾气在草叶上留下点点痕迹。走进树林的时候，空气都寂静了下来，甚至没有一声鸟叫。

墨天衡的手握上不群剑的剑柄，心神已渐渐警惕。木匠却是突然说起了话。

“那位仙长，当年就是在我家住宿的，接待他的似乎是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好吧，其实我记不起了，毕竟，那是五百年前的事情，我也未曾亲历。我只是听过他的故事。这是我们杏花村口耳相传的故事。传说中，五百年前，妖魔肆虐，民不聊生，这位仙长单用一剑便肃清了方圆五百里的妖魔，只是一剑而已，那些妖魔就都灰飞烟灭……”

“那只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剑，古朴深重，还带着铁锈。但，就是这样的剑，却能斩出那样清正又磅礴的剑光。那个人说，这柄剑的名字叫天问。我们曾询问他的姓名，但仙长始终不肯回答，于是这座神庙以‘无名’为名。”

此时，他们已经到达神庙。神庙的牌匾上写着的俨然是“无名神庙”。究竟是什么样的鬼才才起的了这样的名字啊。

木匠似乎猜到了墨天衡的暗暗腹诽，道：“……那位仙长并不认可我们为他搭建神庙，他说，他修的是无情道，这样的行为于他的修为无益。他又说，他救我们并不是为了得到我们的报偿，而且，他一点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