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国色天香，绝代佳人。

听到燕十九的评价，墨天衡的心中有些欣悦，毕竟不群剑是他辛辛苦苦设计出的剑，从款式到颜色，处处都合自己的心意。听见不群剑被别人夸奖，就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得到了认可。墨天衡感受着喜悦的情绪从心底掠过，宛若蜻蜓点水，雁过无痕。

“只是……”

燕十九的态度又变得有些犹疑，“那本古籍里，还说了别的话。”

“什么？”

“执此剑者，将会毁亲、杀友、弑师、绝爱。”

“……”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虽然算不得什么磊落君子，但也绝不是那种信口雌黄之人。”

“我并无此意，只是感念，不群剑的前主人真是命运多桀。还有便是，不祥之事，何必加诸于剑。我观此剑，剑蕴天成，剑心通明，并无丝毫不妥，想来是世人多疑，又总喜欢赋予意义。就算这是箴言，我想，对我也是无碍。因为，我无亲无友，无师无爱。”

燕十九：……面对这样的怪人，燕十九也无言以对了。他很深切的感觉到墨天衡语气中的平静与坦然，甚至还带着些小小的……骄傲？事实上燕十九并没有感应错，在某种意义上，墨天衡确实为自己的孑然一身感到无比的满意。他并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性子，也不喜欢勉强自己同他人交往，在他的少年时代，他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泡在图书馆看书，或者就是发呆。

“所以，现在可以让我看看剑了么。”

燕十九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墨天衡不想给他看。

他并没有应允燕十九什么。从一开始，他也不打算将自己的剑拿给别人观赏。不管这把剑的前主人是谁握上，现在，他才是它的主人。他握上不群剑，起身，欲要离开，却被燕十九挡住了路。

“你根本没想着让我看剑，却把我骗到了这里，还听我讲了不群剑的故事。你这样做，一点儿也不光明磊落，一点儿不正派。”

墨天衡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茶盏，声音清凉，“这里是朝仙城首屈一指的茶馆，我定的是天字号包厢，很贵。虽然很贵，环境却很好。空气中燃的是平心静气的凝神香，茶壶中装的是五百年份的玄霜绛雪……”

“我明白了。”燕十九干脆利落的打断了墨天衡的话，打断的很干脆，声音却是默默低微，像是受到了什么胁迫。无他，他的手头实在不太宽裕。他虽为沧澜宗首席，每日都领有月例，还时不时接接任务，但这些收入终究比不过他的支出。

剑修啊，总是逃不过贫穷的宿命。

他观察了一下墨天衡，他的脸容藏在幂篱里，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燕十九问道，“你也是剑修？”

墨天衡：“……我不像吗？”

像，还是不像。燕十九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他一边吃着糖糕，一边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被墨天衡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剑。

“……话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墨天衡。我的名字。”

燕十九的手一停，随即，他吞下那块糖糕，用一种很稀奇的眼光看着墨天衡。看见他这样的眼光，墨天衡大概能想象的到自己的名声究竟是什么鬼样子。

“你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也许吧。”

“……哈哈。”

燕十九其实并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在沧澜宗的时候，他一般都是用剑来代替说话。就算燕十九时常不太着调，插科打诨，但他毕竟是沧澜宗首屈一指的天才。天才，这样的词汇本就带着不凡的意味。面对不凡之人，有人想接近，有人想远离，却很少有人能以平常之心看待。至少，在同龄人之中，燕十九找不到这样的存在。

“在传闻里，你是个倚仗师尊余荫的……修者。”

“……倒也没错。”

“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前半句大抵没错。”

燕十九总算明白交流艰难是种怎样的体验了。与他说过话的人都说他的言语很容易让气氛冷下来，现在，他可算找到一个比他还擅长冷场的人才。真是可喜可贺。

“话说，我与你聊了这么久的天，却连你的脸都没有见过，是不是不太好。”燕十九终于觉察到了隐隐的违和感来自何处，一直以来，他都在和一个幂篱人说话，怪不得总觉得不顺畅呢。

墨天衡：“……”他还以为燕十九对此毫不在意，没想到他竟是忘记了。

墨天衡于是取下幂篱，然后就得到了燕十九长久的沉默。

“你……还是把幂篱戴上吧。”

*

墨天衡没有忘记，他此行是来给不群剑定制剑鞘的。进入炼器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各色的法器，它们被规整的放在架子上，细心的贴好了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