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寒冬腊月，再过上七八日便是除夕要过年了，医馆这时候倒是清闲了不少，李家夫妇便忙着开始置办年货，刘芸一大早便带着陈妈叫醒李禾，拿着布尺在她身上上下比划，嘴里唠叨着：“这一年倒是长个不少，又得给你做些新衣……”

李禾睁着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道：“只做些男装便可……哎呦”挨了她娘一记暴捶，李禾瞬间抱着头痛呼“打我干嘛，我又没犯错。”

“年过完就满十三的人了，都要成老姑娘了，还天天不正经给我穿男装，看你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以前胡闹就算了，如今可给我老老实实穿衣，再胡闹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刘芸头疼地轻打了李禾手臂两下。以前她倒不在意，但这大半年看着同岁的凤云，那孩子怎么就出落的这么温柔贤淑，端庄大气，再看看她家这个她就不忍直视。

李禾委屈的揉着手臂说：“穿就穿，干嘛打人，陈妈，你看娘老打我”她觉得男装方便套上系个带子就可以，哪里像女孩子的衣服总是里三层外三层，麻烦死了。

她躲到陈妈身后，陈妈捂嘴偷笑“好好好，小姐还是乖些好，夫人也是为你好。”她拍拍李禾的手，李禾不高兴的趴在陈妈背上撒娇。

“你呀你，有人家凤云一半知书达礼你娘我用得着天天打你吗……”刘芸拍着桌子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李禾见势不妙赶忙抓起衣服往身上一套，脚底抹油溜了，你看还不是这男装好，速度就是快。

李禾先去前厅，看见她老爹在看书，偷偷摸摸拿了个包子塞在嘴里就跑了。院里的小门通常不落锁，李禾如今已经毫无顾忌来去自如。穿过小门，就看到花团锦簇、小桥流水的院里凤云一人坐在石桌喝茶，身边一个小丫鬟翠柳伺候着。如今凤云的身子已是大好，身着鲜丽丝锦，面如桃花，朱唇箸点，手如柔荑，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她这女子瞧了都要心动以至于被最后一口包子噎住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石桌火急火燎地拿起茶壶对着嘴就猛灌了好几口，拍了拍胸才顺下去

“噎死我了，噎死我了……”

翠柳看着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就这么被牛饮，气得阴阳怪气道：“噎死你也比浪费了这茶好，我家小姐还没喝上两杯，全给你霍霍了。”

“翠柳……”凤云轻声制止“你慢点喝，不够我让翠柳再给你泡去。”声音温软甜腻，她好笑的睨她一眼。

“凤云你真好，那就有劳翠柳帮我再续壶来吧”她一边拍凤云马屁一边得意地把茶壶递给翠柳。

“你……”翠柳看着李禾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气结，无奈小姐让她去，她只得接过茶壶一跺脚恨恨泡茶去。

“哈哈……”李禾看着被她逗得满脸气愤的翠柳大笑，凤云无奈的摇头，拿起一旁的刺绣绣了起来。

李禾好奇地看去“你这绣的什么？”

雪白的帕子用的是上好的丝绸，绣着一弯蓝色的湖水和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右下角一个小小的银字凤云正仔细的给它收尾。

凤云绣完，拿下手帕展开一看似是满意仔细叠好放回篮子里才答到“这是我送给银哥哥的新年贺礼，以前我身体不好，都是银哥哥送我好看的绫罗绸缎衣裳首饰，我却送不了银哥哥一条手帕，他总是不许我绣怕我经不住劳累，如今终于可以给他送一件，你说银哥哥会喜欢吗？”她又忍不住展开帕子看着，话里竟是藏不住的甜蜜。

李禾不知道江银喜不喜欢，她只看这眼前娇俏的女子竟是欢喜的不得了，这……他们不是兄妹么？李禾惊疑不定。她这是第一次发觉凤云的小女儿心思，从前她和凤云、季安虽总在一块玩，那基本上都是她和季安疯玩，凤云身体不好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笑着，话也很少。她怪自己没有多花点心思关心关心这孩子，他们家又都是男子，就一个小丫鬟那都还没开窍自然没有人及时纠正凤云走偏的情窦初开，她虽然也没经验，但好歹她见她爹娘总腻歪还是多少懂一点的。

李禾发现了了不得的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小声道：“嗯~喜欢，喜欢”，凤云见她敷衍也不介意，甜滋滋的收拾着针线。翠柳端着茶出来给小姐斟茶，又不情不愿给李禾斟了一杯，李禾这会倒没有了逗她的心思。

拱门中穿过两道翩翩身影，月白的是季安，水蓝的是季银缓缓而至，瞧瞧，举手投足都是贵气的气范。

“凤云，阿禾，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呢？”季安走到石桌旁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季银倒了一杯，丝毫没有大户人家少爷的做派。说来也奇怪，明明他们府上很有钱，吃穿用度都很奢华，但他们府上下人统共不过三五个，她只见过翠柳一个小丫头和余伯这个管家，哦，还有那个神秘兮兮的半月。季安说他们习惯亲力亲为，并不需要太多下人伺候。

“银哥哥，你们来拉”软糯的声音如沐春风，凤云连忙收好帕子，闪烁着眼睛看着季银。

季银温和的点点头，在她旁边坐下，对面是李禾，他笑着道：“阿禾安好”

“季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