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若是可以，小慧是不想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的。

“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吧，叫叫你名字又少不了一块肉。”倪昊如是说道。

连小慧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他。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毫无自觉，自以为是。

果然是生在富贵丛里，不识愁滋味。

所以这人缺少的哪里是什么人情世故，明白的就是欠人收拾！

所以这人自己说的少年时候不受人待见之类的话一定是假的。

有哪个人少年时受了无限的委屈还能嚣张成这个样子的！

要不然就是有人刻意维护着让他长歪成了这样，这如此说来，这花圃原来的主人大约功不可没。

这样想，小慧心里原本对于谢明翔的那些婉叹之词便飞去了九宵云外。

“你没见过谢明翔，你便不知道他有多好。”

一直代替其他人不惧倪昊的冷言冷语，跟随在倪昊左右的寅虎有一日突然站出来，这样对连小慧说道。吓了小慧一跳，她原以为这个沉默的男人一直是不会说话的。

“主人死后，她原来的部下都散去了，隐入各部，只有我们十二个人，是自小跟随她侍奉左右的，所以也没地方去。除了死掉的辰龙，还有十一个人。主人去前曾经说过，把我们都留给了倪昊少爷，算是这些年来主人抢了他的父亲的一点点回报。主人面狠心狠，其实也是有柔情的。特别是对着谢大人的时候。若是主人没有后来遇到海澈殿下，想来与谢大人就算不能成双，亦是一对密友并知己。假以时日……”

小慧对这话并不以为意。

密友又如何？知己又如何？

在听来的许多说法里，她知道，一直是谢明翔在单恋着倪佳而已。

仅此而已。

她不认识他，也不想了解。

但是，眼前这个看上去笨拙的男人却似乎在用尽了全力的想让她知道些什么。

于是，只能听之任之。

“我的主人，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美丽高傲的女子，所以她喜欢上的也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我们这些人，是低到尘埃里她都不肯瞧上一眼的人。不过随从罢了，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谢大人是不一样的。”

寅虎想起那个落雨的午后。

他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

那是谢明翔被买下来做奴仆之后的事情。

他们这些人自小跟随在倪佳身边，却不过是她的影子，只有那个少年，是她自己选的，一眼就看上了，然后买了下来。

当然，谁人敢收彼加尼魔鬼域的二小姐的钱两，自然是杀个干净！

何况，是由她亲自发话。

大约，那是她第一次说出“杀”这个字，为了那个被踢打的满脸是血的小小少年。

那时，大约就是不一样的了。

然后第一年的时候，谢明翔是跟随在倪昊身边伺候的，第二年被派去了倪佳身边。

倪佳对这个自己第一次看上眼的小奴仆非常喜欢，时常缠着他一起玩儿，看得自己和辰龙他们心里痒得狠。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从来也没用那样的眼睛看过自己和自己的同事们。

只是谢明翔归根结底只是个奴仆，就算再被谁人青眼，也越不过阶级去。

便是倪昊教唆着他向倪佳做出了求婚这样的蠢事，域主亦只是当做玩笑一般，一带而过。

没有人当真，除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