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牧姑娘同咱们一起走？”白玖看见啊木扶着牧亦上了另一辆马车。

昨日牧府起了一场大火，将牧府连同牧府里的人烧的干干净净，看热闹的百姓对着断壁残垣唏嘘。

风度翩翩牧卿尘，惊艳才才洛回夕。

偌大一个牧府无一活口。

当时牧亦躲在不远处，听着旁人对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对她自己的惋惜。觉得就这样活在别人口中的死去也好。

当年母亲死时，丧事办的寥寥草草。牧数估计想不到自己死的时候居然连潦草的丧事也没有。

曾经受过牧府恩惠的人，凑钱买了棺椁，才让牧数不至于草席子一裹，烂在乱葬岗里。

“这牧府就这么没了？”一个大娘凑热闹的问。

“可不是嘛，听说那牧大小姐烧的都只剩灰了，连具尸首都没有呢！”另一个大娘搭腔。

“唉，想当年……”

牧亦没有再听那些惋惜之词。

“你不难过吗？”啊木坐在马车里对另一边的牧亦说道。

啊木看见牧亦眼睛上边的睫毛轻颤，呼了一口气:“我该难过吗？为了我的……父亲？”

啊木曾在阎王判案的时候听过，双亲之死乃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哀事，人类总是悲痛欲绝，啊木也就认为牧亦也该如此。

但听到牧亦的反问，她又觉得，不应该。

于是啊木没再继续问，仿佛只是随口问两句，像是问贪吃的白玖，今儿个吃什么一样。

啊木似是想起什么，从旁边的包裹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低着头的牧亦。

牧亦的视线中出现一个木制的盒子，方方正正，不大。

她疑惑的看向啊木，啊木只是抿唇，示意她打开。

一个满身碎痕的玉狮躺在盒子里，牧亦轻颤的眼睫毛上挂了水滴，颤颤巍巍的向下滑落，将盒子的边缘打湿。

“我其实也想过，为何我的父亲和别人的不一样，我以前同隔壁的王姑娘玩，看见她的父亲会给她买好多玩意，还会抱着她举的很高很高。”牧亦呜咽。

“我以为，以为是我做的不好，可弟弟娇纵蛮横，父亲却依旧会将最好的给他，后来我无论做的有多好，我才发现，发现父亲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我罢了。”牧亦的声音断断续续。

啊木看见牧亦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忽然感受到人类称之为慌乱的情绪。

啊木其实依旧不理解，她有些茫然，她以为牧亦看见完好的玉狮会高兴一点，但是牧亦却哭了，还与她的父亲有关。

啊木看着满身碎痕的玉狮，呃，其实也可以称为完好吧。

啊木以为是自己把玉狮修的很难看，难看到让牧亦联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有些懊恼的说:“我，我只能修成这样了，我没有小姐有本事，我可以让小姐帮忙。”

牧亦忽然不哭了，她头一次听见啊木一次说这么多话，还是带着表情的说，看见啊木要将盒子拿走，连忙将盒子收走，收的时候碰到了啊木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没有常人的温度，与这天气的炎热格格不入。

“没，没有，这样就很好。”牧亦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我没有觉得它很丑，也不是因为它哭。”

“啊木姑娘怎么会，想起修好它。”牧亦心里沁过感动。

啊木在得知秦茶将碎掉的玉狮留下来的时候，想起牧亦对着它哭的模样，想起牧亦红了的眼眶，向秦茶讨要了它。

“觉得牧姑娘应当会高兴。”只是没想到还哭了。

牧亦情绪复杂的看着啊木，除了她娘，没有人会因着她的情绪，她的喜怒哀乐去做一件事。

牧亦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多谢。”

啊木点点头“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便正经的坐着 不出声，像平常一样，让人仿佛她不在一般。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白玖同秦茶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北边的沙城。”

昨日那场大火正烧的起劲时，啊礼拿着轮回薄来。

秦茶当年招募的鬼差不少，除了像方石这样不属于一般的鬼物的需要秦茶亲自抓捕之外，其他的基本全部在阎王殿走了一遭。

“捉鬼？”

秦茶摇摇头:“去见鸾鸟。”

女床之山，有鸟焉，其状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

鸾鸟出，天下安。

帝王为龙，后为鸾。

鸾鸟为神物，本不会出现在轮回薄的，但既然出现了，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哦。”白玖显得兴致缺缺。

“怎么了？”

“你与牧姑娘，同旁人不同。”白玖其实不反对牧亦与她们一起，但心里总是不舒服。

白玖与秦茶待的时间不长，不知道秦茶与旁人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