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之躯许身报国
论如何人是自己带进都铎的,若君王要一并惩处他也无话可说,届时定将近日推论所得,降域安置图献上。
“起来吧凡雏与监御史无关,但我有另件要事需告知。”轩昊初待人赏罚分明进退有度,方才的罢黜之言是说给凡雏听的大家都未当真。
桑重的心再次揪紧,一日间身边所有人和事都脱离了掌控。
“你可认得此物。”
轩昊初话音落下,内侍便把一旁的托盘呈到监御史眼前。
一颗镶嵌火红宝石的耳扣正放置在鎏金盘中,它的光华绚丽多彩样式野性不羁,一看就是男子所用。
“是犬子的。”桑重的双拳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鼓起勇气答。
倘若只是在宫中捡到贵重之物私下送还便是,绝不会问到议事殿中来,知子莫若父,提弗都的德行他从未放心过。
“监御史可想清楚了。”轩昊初提醒说,受方才凡雏的影响,神情并不如往常和暖。
他在试探桑重,看其是选择庇护子嗣还是秉持公正。
“确实是提弗都所有。”雪域用红宝石的人并不多,也许是此类原石出产不丰富,也可能因为红透似血的颜色不被贵女追崇,总而言之此类饰物佩戴者寥寥,偏偏自己的儿子最为钟爱,桑重没记错的话宫中夜宴那次他就戴了,难道。
“此物在偏殿的床榻上寻得。”内侍瞧王上应允,便把耳扣取得经过讲出。
那夜撞见洛妃失洁的几人现在也在场,如此一点拨便心知肚明。
房勒也是刚知晓此事,对提弗都这个人的做派确实不喜,可完全没想到他行事如此罔顾人伦。
“会不会是有人栽赃?”仅凭一件证物是无法定罪的,吟长了解轩昊初的手段故而发问。
“洛妃身边的宫婢已经招供,所有时间细节均能对上。”内侍口中石破天惊的消息一个接一个。
这下人证物证皆齐全,提弗都恐怕再回不去,吟长感概有心插柳柳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监御史可有异议?”君主再发问。
“臣无异议。”桑重正气凛然道。
这般气节让吟长心悦诚服,从前的阿定斯大将军如今的雪域监御史,他都做到了身正令行。
“好,本王知道你膝下唯有此子,免其死罪,也不会将他罪行公之于众,但要幽禁于王城终生不得出府邸。”轩昊初赐下恩典,提弗都该死可桑重还要委以重用,此时问罪会一并污了监御史的名声。
吟长这边也只想让提弗都无法作恶,并没有取其性命的打算,毕竟降域众多百姓还得依靠桑重,此时若丧子等同于削弱了他的精力。
“臣谢恩,往后定为雪域社稷尽微薄之力。”桑重郑重跪谢,七尺之躯许身报国。
离去之时带走了凡雏,按照吟长的意思让多罗科亲自处置。
夜深人静大殿中仅余下六人,房勒进宫就是为保新晋监御史,现在目的达成他舒了口气。
而轩宇文神色不明,一如既往的不沾任何事就像个木头,不知情的人该把他当做是殿中侍卫了。
他们这边还未散去,通传消息的人又匆忙跑入殿。
“王上,洛妃疯了。”侍卫语出惊人。
吟长看向若彤对方一脸茫然,自己却对这个消息倒不意外,白日祭祀时拓格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她如今想保命,装疯卖傻不失为好计策,只是如何做到让人相信就看其本事了。
“木原呢?”吟长开口问及另一人,他是被拓格亲口承认的帮凶。
“已畏罪自尽于家中。”宫外消息,房勒这边掌握得更迅速,在木原家中搜查到请罪书可疑点颇多。
“死得真及时。”她忍不住嗤笑,一个好好的人证就这样被抹平了。
提弗都胆子再大,仅凭自己一人在宫中决计不敢乱来,除非谁给他提供了便利,可惜一个婢女一枚耳扣能定其□□之罪,却不够挖出背后协作的势力,所以轩昊初才会选择按兵不动,倘若能活抓木原境况会大不相同。
房勒听闻讥讽心里有气发不出,此事的确是自己手下人办事不力。
“王上,洛妃真的疯了吗?”他心里很怀疑白日还趾高气昂的人,才过了不到半天就丧失心智了。
“芯予觉得呢?”轩昊初看去的眼中藏不住关切。
“管她真疯假疯,只要拓格活得不易便是我所乐见的。”不知不觉吟长流露蛮横。
殿中几人均为之愕然,就连一直不曾抬眼的轩宇文也忍不住看过去,然未捕获到一丝异常。
“差医侍去谷蒂殿。”君王下旨。
“是。”内侍去传令。
吟长拦住其离去的脚步向座上君主讨道。
“王上,我想要一人。”她昂首挺立全然无所畏惧,双目仍如初见时清澈,只是方才好不容易流露的本性又被隐藏,恢复了狄芯予的冷静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