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肝沥胆寄身刀锋
据着天然屏障雪域易守难攻,因此阿定斯迟迟未商定好出兵计策。
帐内大将军与乔剌城主、得洛少城主对沙盘上的兵力部署各有所见,王城今日急令传来催促进攻,他们也不能再僵持着,这一路进山必不太平,好在饮水相对充足,将士烹煮雪水能省去不少工夫寻找水源,只能先动身路上在商议进攻之策。
隔日晨旦大军启程,艾连山脉绵延数百里非一日可穿越,兵士也需适应寒冷气候不宜从速行军,至日暮扎营,阿定斯大军分三区各位于行进路线上的山谷、平地与山丘间呈合纵之势。
目力所及皆白雪苍山,日光消落后夜里更寒冷无法不生火取暖。
炊烟袅袅飘散,黑暗遮掩下两骑骏马远远的停在山脊之上,俯视其下铺洒的火光,正是雪域新王与房勒将军。
“来的可真不少。” 房勒看着密密麻麻升起的灶火有些不可置信,那看似柔弱的女子是如何凭几人,挖空阿定斯举国兵力。
身边人仿佛纳入了冰雪间,嘴角固有的弧度毫无感情,更不会回应他的感叹。
以谦和性情扬名的少原君,这些时日里镇压雪域的手段十分残酷,让一众依仗权势的王族心惊胆战,他当朝下令斩杀违逆叛党,赤离议事大殿中尽染血,流淌到跪伏之臣膝下的鲜血尚温热,杀戮持续到朝中再无一人敢驳斥。
奢靡享乐惯的王族何曾经历过这阵仗,人人禁声恐受株连。
惧怕能吞噬他们的野心,压制暗地里蠢蠢欲动的手脚,父亲的话轩昊初记忆如新,一晃经年没辜负他教诲的帝王之道,但轩家付出的代价实在过于惨痛。
“狄小姐的实力不俗呀。”遥指火芒处房勒由心而感。
携风飞散的声音拉回轩昊初思绪,女子沉静的身影在脑中浮现,无论何时什么困境她都自有应对之法,是能够比肩同行的人。
“不止于此。”肯定的话从他口中溢出,提及狄芯予低沉数日的情绪终见破冰。
“可她终究是蓬瀛栖地的人。” 房勒心中的顾忌始终无消减。
前车之鉴雪域如何再向蓬瀛求索,况且新王用情从无隐瞒,可对方眼中迄今为止看不到半点私情。
此时猎猎山风吹得两人衣袍翻飞,轩昊初视线越过阿定斯逼在眼底的几十万大军,远眺茫茫苍山之外,毅然决然道“用这江山为聘如何。”
房勒心绪翻涌一吐连日烦闷,男儿之志,披肝沥胆,寄身刀锋,开疆拓土平天下届时何愁人心不倚。
“属下领命。”壮志凌云他史无前例的热血沸腾。
一夜相安无事,阿定斯大军整装出发越走天气越发冷冽,前方道路分叉上下皆可抵达雪域边城大摩,商定后大将军与得洛少城主领兵走上路,乔剌城主带人走下路,两路抵达后能形成左右合围大摩的局势。
这边乔剌又走了大半日终于迈出险峻的重山,探子回禀前方道路被河流阻断,天寒地冻河面已结冰,将士探凿冰沿厚十寸可通行,乔剌城主遂下令分批过河人先行辎重押后。
通行过半冰面打滑除有将士不断摔跤外倒也无事发生,乔剌率先抵达对岸再遣人去前方查探,河道拦路不奇怪但总觉得四周风雪之声尤大。
后面安全走过的人越来越多,将士便放下心接连不断的过河,突然人群骚动首批踏上冰面的辎重在行至河心时,马车轮凹陷冰内,紧接着冰层破裂之声迅速向两岸蔓延,还不急营救原本坚实的湖面遽然坍塌,所有车马与人消失在河面上。
被水流冲入下游,但下游冰面未开,他们连呼喊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沉入湖中再无生还之机,随行乔剌的半数粮草军用淹没水中。
有人按捺不住想下冰营救被将领喝止,虽肉眼不可见但冰层间滋滋的破裂声不绝于耳,初始的碎冰声被风覆盖无人察觉以致祸端,此时谁都无法估算它还能承受多大载重,与其组织抢救不如及时止损。
河心空洞之处可见哗哗流水,断绝两岸兵马,绝大部分兵力已成功过河,辎重被遗留在对岸。
冰层一旦破裂,再涉险寻上下游渡河都危机重重,倘若急速行军两日内可抵达大摩,将士随身携带的干粮能够支撑,乔剌城主与手下将领商议,以最快的速度继续行进,而对面粮草原路返回,走另一路去追大将军与得洛少城主,届时在大摩汇合。
崇山峻岭间的积雪未消融,夜里没有遮风挡雪的营帐,大家只能团团围坐取暖,周围不缺枯木多燃上些篝火不至于那么难熬。
顶着饥饿严寒乔剌城主一行终于抵达大摩城外十里,又等了一日,城外冰天雪地始终不见其他大军抵达的信号,将士随身所带粮草今日便都消耗殆尽。
第二日依旧不现援军,营中已经只能煮雪饮热茶解饥寒,如此下去还没等到攻城,人就都赔在大摩城外。
倘若左右都是死,当然要在还有战力的时候搏一搏,当即他下令大军继续行进,在深夜时分抵达大摩城门下,一刻不耽搁,整顿军备装甲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