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有迹可循）

“同学，醒醒，醒醒。”

我干咳一声，随后更大声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部咳出身体。

“同学，你怎么了？要去医务室吗？”

我倏然惊醒，旁边的男孩见我醒来，一脸担忧和慌张。

抬头四望，我还在教室，几乎一半的人在看我。

这次，我清晰地看到了程不辞正向我走来。

“你学号后两位多少？”

我回过神，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这些人都不是真的，包括现在的这个程不辞在内。

我抓起桌面的书冲出教室后门。

再次经过银杏大道，我脚步驻留，想起来少年程不辞说的话。

“越接近现实，得到的就越多。”

这个多，多的是什么？

我慌乱地掏出手机，10：38/11/12/2022周六，电量75%。

周六！！！！！！

周六怎么会上课？

又是错乱的记忆。

我的目光盯着手机最右上角的地方，手机电量是76%.

“76，电量……增加了！！！”

蓦地，我想起来它在早上还是47%，而在地铁上手机明明是快关机了的，但下了地铁，它变成了62%，我从“梦”里醒来，它是75%。

越接近现实，得到的就越多。

我回过神，恍然大悟一般。

手机的剩余电量暗示了我距离真正的现实的距离，或者是回到真正的现实的概率。

它的数字越大，证明我记起来的越多，越接近现实。

至于置之死地而后生，它是破镜的关键所在。

“我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在真正的现实。”

按照少年程不辞所言，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我穿越回到十二年前就姑且算成是经历了一场幻中幻中幻。

南大的程不辞是虚假的现实，是幻，我第一次梦醒后的经历是幻中幻，地铁上穿越后所历经的是幻中幻中幻。

银杏林里的少年程不辞，他让我产生了这个世界很古怪的想法，但很遗憾，我一开始就沉浸在假的现实里，于是程不辞直接让我穿越，强行把我扯出那个即将把我吞没的世界，最后将我引到一场噩梦里杀死我，连续破掉两层虚假现实。

我现在，是在第一重虚假的现实里了。

我飞奔起来，匆忙回到公寓，我拿出来本子开始记笔记以防止自己“忘记”。

我叫姜亦可，28岁，是一名新媒体出版行业插画师，家住南大家属楼十七层。

母亲2007年癌症去世，外婆2016年去世，父亲是律师，现在在XX事务所工作。

手机数字越大，证明记忆越真实，也越接近现实。

置之死地而后生，破镜之关键。

我闭上眼睛开始回想其中联系，程不辞究竟是靠什么将他和我维系在同一个空间的？

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两个都接触到的？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东西，我抓住它的尾部将其画了下来。

一个菠萝。

是菠萝胸针。

我和程不辞都接触的东西，赭红围巾，菠萝胸针，还有，百元大钞。

那个无脸小孩！！！

我翻开大衣口袋，一个红色的纸团掉落在地上，我捡起来摊开，果然是一张10年的百元现金。

我横过记事本，在纸上画了个坐标轴，零零点标注：2022年11月12日09时32分，电量47%，周六，于南大文学院教学楼四楼多功能阶梯教室见青年程不辞。

往右移动几厘米，在零一位置标注2022年11月12日11时，电量47%，第一次穿越......

笔尖晕开一团墨迹，我将“11时”涂黑，重新写上：

10时。

10时，幻中幻。

我接着在“第一次穿越”后面继续写，虚假现实年月11时，电量47%，于银杏林见幼时程不辞。

关键事物：赭红围巾，菠萝胸针。

2022年11月12日21时47分，电量2%，第二次穿越，回到2010年11月12日11时58分，电量1%，于某小学见少年程不辞。

关键事物：百元大钞。

目前我所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就这么多，我搁置笔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我还有下一次进入幻中幻的机会。